康熙帝轻声说:“母后,我不想做这个皇帝!”
皇太后问:“为何?”
康熙帝说:“我看着这些人都呆头呆脑地向自己跪拜,心中有些怕。”
皇太后轻斥道:“不可胡言!”然后扬声地对众大臣说:“平西王诛杀永历贼,灭了大明,该如何行赏,群臣议议!”
索尼说:“平西王本已御封为王,又镇守云南,难以再给奖赏,但平西王诛杀永历贼,剿灭大明,其功甚殊,不封赏确实难以服众!”
皇太后让索尼的话给说糊涂了,便说:“依你之意,到底是该赏,还是不该赏!”
索尼连连说:“该赏,当然该赏!”
皇太后问:“该如何行赏呢?”
索尼说:“依照旧制……”可是,索尼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大清立朝至此,虽经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帝、康熙四朝,但从没碰到过有吴三桂这样立下了赫赫战功的汉人!自然没有奖赏的先例,又如何按照旧制呢?索尼自然说不上来。按照大清的惯例,亲王是最高爵王,一般都是封赐给满族的贵族的。而王次之,汉人可以封之,像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之信、靖南王耿精忠便属此列。
苏克萨哈见索尼说话吞吞吐吐,早已按捺不住,急道:“臣认为平西王诛杀永历贼,剿灭大明,足见其对大清之忠心,论功,应加封为亲王!”
众人闻之一惊。因为从没有将亲王爵位赐给汉人的先例。
遏必隆说:“平西王虽有殊功,但他身为汉人,加封亲王一事,是否暂缓议之?”
皇太后轻言责备道:“先帝在时,便告诫我等不要妄论汉人与满人。不论是汉人还是满人,都是我大清臣民,岂可分别对待?”
遏必隆赶忙告罪。
洪承畴闻之,心中暗笑。你们满人何时将汉人放在眼中了?现在却说不能贵此贱彼!洪承畴在静观动向,等待时机。
苏克萨哈见皇太后出言相责遏必隆,便说:“皇上新立,朝政刚开,须论功行赏,奖罚有度,不可乱了法度,才能激励众人!若妄论汉人与满人之区别,不以功劳而行赏,却因出身而加封,将来谁愿意为朝廷卖命!”
皇太后问:“依你之意,该如何?”
苏克萨哈说:“加封亲王!”
皇太后见鳌拜一直沉默不语,似有深意,心下里留了神。顺治帝在时,曾对她说过:“朝中之事不能决时,便问鳌拜;朝外之事不能决时,便问洪承畴。”当时,她因为悲痛,没将此言放在心上。如今碰到难决之时,正该问问这二人。
于是,她喊散朝,然后再命鳌拜与洪承畴留下。
皇太后问:“早朝之议已闻,洪爱卿有何高论?”
洪承畴看了看鳌拜一眼,然后说:“臣为汉人,不敢言论!”
皇太后说:“以后在我面前休提汉人与满人,洪爱卿只管直说!”
洪承畴说:“论功,朝廷上下无人能及平西王也!”洪承畴说着,看了皇太后一眼,见皇太后点头,接着说,“然而,朝中之人加封为亲王者不乏其人,而平西王为何不能?”
皇太后问:“依爱卿之意呢?”
洪承畴并不直言,而是采取欲擒故纵之策略说:“昔年先帝并非不愿加封平西王,而是因为平西王没有诛杀永历贼,让先帝不敢相信其忠心也!如今,平西王诛杀了永历贼及其子,又执其母其妻入京,由此可见平西王对朝廷忠心不二,若仍然不加封赐赏,恐冷群臣之心也!”
皇太后说:“洪爱卿所言极是。那么依爱卿之意,该如何加封赐赏?”
洪承畴说:“臣认为,不仅要加封平西王为亲王,还应让其兼辖贵州!”
皇太后问:“这是为何?”
洪承畴说:“永历贼已诛,大明已灭是实,然而李定国之部下仍在,土司又素与李定国有往来,恐其趁机骚乱边境,不利于长治久安。平西王居于云贵已久,自然熟悉其环境,还有丰富的剿贼平乱的经验,所以,臣认为应该让平西王兼管云贵!”
皇太后见洪承畴之意甚明,便问鳌拜:“依爱卿之意如何?”
鳌拜看了看洪承畴一眼。皇太后自然明白其意,说:“爱卿若没有成熟之看法,先回去思考。今日我也累了,明日再议!”
洪承畴何等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