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过去,他不堪其扰,打开门,看见她垂头丧气地坐在门边地板,用手电筒有一下、没一下,敷衍地敲叩他的大门。
门打开,手电筒没地方敲了,她缓缓抬头,看见他、委靡得像战败的斗鸡,无精打采。
向秧秧全身力气被抽干,双眼呈现茫然,她手指向森林外头,气虚道:“我的车子被偷了!”
“你把钥匙留在车子里面?”
“没有,但是我的行李、电脑都留在里面了。”她是个穷光蛋,一部车,就算是二手货,她也要不吃不喝好久才存得到。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两个音节重复在她脑袋里面跳。
“你没把车门锁好才离开?”
“呵,呵呵……你觉得,我看起来像白痴?”
不回答,他望住她,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
“早知道会被偷,我应该搭台铁下来,顶多下火车搭7号公车到其仔炮,再转203到村口,然后走两个小时的路就会到这片烂森林外头……我没事干么开车啊?这部车是我和大姐跑业务的商用车,除非是捷运到不了的地方,否则,我们舍不得把它开出来,丢了……我居然把它弄丢了,我要怎么跟大姐交代?我有什么颜面见江东父老……”
白聿鑫决定相信她一次,因为这次,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伴随着笑颜,而是哭丧着脸。
“这里没有偷车贼。”他淡淡说。
“难不成是我的车子有人工智慧,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还可以自行环游全世界?”她冷声质问。
“刻薄。”他低低丢下一句话,进屋,拿起电话。“我是阿聿,你那里有没有一部……”他看她。
向秧秧连忙接话,“白色的小福特。”
“白色的小福特。”他重复。
所以打电话给村里唯一的修车黑手,是因为只有他这种专业人士,才有本领在没有钥匙的状况下把车开走,他叫陈佑佃。
说到两人的关系嘛,陈佑佃太太的母亲是他的表姨,他该喊他一声表姐夫,才刚四十岁,儿子已经大到可以交女朋友、准备给他生孙子。
“是那个漂亮小姐开的那台车对不对?”表姐夫的口气很兴奋,好像中了乐透彩。
漂亮小姐?他看了向秧秧一眼。“你们见过面了?”
“有啦,她昨天来问路,我给她带的路。”
“车子呢?”
“我把车子开回来了,我有问小姐哦,她说她会留在这里两、三个礼拜,等事情谈好之后再回台北。反正她没用车,我干脆给她开回来保养保养。”
陈佑佃的话证实向秧秧没说谎,说谎的另有其人。
“向小姐有请你帮忙保养?”
“啊、啊……啊就她是你的客人嘛,不用开口,我应该主动帮忙,啊不然表姐夫在当假的哦。”
“说实话!你没事把人家的车子开走做什么?”
表姐夫开始转移话题,“阿聿,你和漂亮小姐要谈什么?谈订婚、结婚吗?这样最好啦,你都不找女朋友,人家给你相亲你也不要,你表姨都快要担心死了,一天到晚烦恼你是同性恋,听说那个同性恋的男人都长得很帅……”
虽然被转开注意力,白聿鑫还是听懂了,表姐夫弄错他们的关系,自作主张,想替他和向秧秧制造机会。
“现在马上把车子开回来。”
“车子……呵呵呵,我就知道你脸皮薄,不好意思留漂亮小姐在你家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