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人,也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程小蝶就认识四个,那是和她动过手的寒山四刀,其他的四个人是快刀王剪、铁拳严方,和西域来的回回高手马修、马强。
王剪、严方,是行走在江南道上的高手,很多守护花厅四处的捕快都认识他们,彼此也都挥手、点头地打招呼,马修、马强却没人认识了,两人来自西域,很少在江南道上走动。
进入花厅,形势不变,王知府高居主座,师爷、书办,都已就位,两侧还排着八个衙役,幸好是惜玉带着金小眉,在下首右侧两张木椅上坐着。
金百年极感尴尬,环视全场,没有他的座位。心中忖道:嫌犯是女儿,她都有座位,我这个陪审的父亲,要跪在花厅大堂不成。
幸好王知府开了口,道:“替金百年安个座位。”
立刻问有衙役搬抱木椅过来,放在左侧,金百年一欠身,道:“老朽谢坐。”缓步行过去,落了座位,和女儿摇摇相对,背对程小蝶。
这也是王知府的安排,这个人老年成精,生恐看多了程小蝶心生怀疑,事后探问这个人,岂不是一个麻烦。
真是顾虑周密,心细无遗。
小雅呢?躲在花厅一角处,表面上无所事事,但她站的位置却能监视全厅中人的举动,连大厅门口外,也可以看到。
王知府吁一口气,道:“金小眉。”
惜玉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金小眉点点头,道:“犯女在。”站起身子,在惜玉搀扶下,走向堂案前面。
“你身体虚弱,”王知府道:“不用跪下了,就站在堂口回话。”
金小眉道:“谢大人体惜。”
金百年看的开心极了,忖道:这个王知府啊!实在是一个爱惜子民的好官,我金某人,一定要尽心尽力地帮助他,让他官运亨通。
程小蝶就坐在金小眉对面,看的十分清楚,这个娇弱的姑娘,确实不会武功,一刀毕命,刺入了新郎心脏要害,一个娇弱女子,不可能认位那么准确,也没有那样大的气力。但新房门窗紧闭,没有破坏痕迹,凶刀又握在她的手中,这凶手又会是谁呢?这确是一件大费思量的凶案。
但闻王知府道:“金小眉,你和新郎马敬文,是如何认识的?”
“在一次朋友的宴会中结识,此后就时常往来,马敬文学识丰富,人又文雅多礼,家父也对他评价很高。”金小眉道:“所以,马家派人前来提亲,家人就一口允婚。”
“你和马公子结识多久?”王知府道:“马家何时派人到府提亲?”
“约有半年时光,”金小眉道:“但成亲日期,约在允婚一年之后。”
王大人道:“为什么?”
“家父要建一幢宅院,作为陪嫁,”金小眉道:“竣工费时,一年多才建好新房。”
王知府点点头,道:“这一年多中,你们可有往还?”
“家父钟爱敬文,常邀马公子寒舍便餐,也陪小眉弹琴赋诗,相处甚乐。”
只听她答话的文雅,就是一个读书甚多的才女。
“对马公子之死,你是不是很伤心了?”王知府道:“为了澄清案情,你要坦诚。”
“是!新婚之夜,小眉因疲劳太甚,身体又弱不能支,竟自先行睡去。清醒之后,我却手握凶刀,敬文也已气绝而逝,天啊!我竟杀了自己丈夫!我惊恐过甚,大声呼叫,护院破门而入,小眉已肝肠寸断,急怒交并中,神智忽然迷失,如非家父延医诊治,小眉恐怕已追随先夫于泉下了。”
“唉!当时情景,我也看到,真是难为你了!”王知府脸色一正,口气也变了,冷冷地说道:“在你和马敬文相识之前,可否结交过男友,你要从实招来,不可隐晦。”
“家父钟爱小眉,无微不至,但家教却严,小眉从未单独踏青游荡,出必护卫相从,数名丫环和嬷嬷伴随同行,马公子之前,也没有结识过任何男子。”
“你美丽动人,岂会无人钟情?”王知府道:“有没有缠绕你的男子,你总该清楚吧?”
“小眉确实不知,唉!纵有其人,也无法近我之身,小眉只结识过一个男友,就是马公子。”
王知府道:“你和马公子,可曾和好?”
这就问的有点轻佻了,金百年有点火,但他也很想了解内情,父女之间又不便谈论此事,就忍下没有发作。
金小眉满脸羞红,但仍然大方地说道:“马公子知书达礼,人又君子,少年男女,日久相处,情难自禁时,耳鬓厮磨则有,但敬文从未失礼到要强度关山情景。新婚之夜,小眉又累极睡去,醒来大恨已成,所以,小眉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王知府想不出还有什么好问的了,点点头,道:“麻烦你们父女,到此一行,退堂。”
抖抖袍袖,起身出了花厅,小文和何大光也相随去。
张宝善、程小蝶也跟着悄然走了。
排列两侧的衙役,鱼贯退出了花厅,只有王坚还陪着贾英站在花厅门口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