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不光中原武林盟诸人,连修罗教那边的几十双眼睛也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独孤宇缓缓阖拢双眼,两手交于身前,摆出衡山派独门心法的运气姿势,俨然正开始运功逼毒。
他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达性的动作和神情,但就是刚才那短短的一句给濒临绝望的中原群雄增添了无尽的信心。
独孤不出,如苍生何?
独孤既出,苍生如何!
第三个出场的玉空热血沸腾,“霍”地站起,长剑一引,就要纵上高台。
“师叔且慢!”
一道人影挡在身前。
肖星辰,铁剑秋霜肖星辰!
“星辰,你做甚么?”
“这场让我来!”
肖星辰微微一笑,双眸精芒凝然。
“胡闹,此战关乎几十位武林大豪的生死,稍有差池……你……你不是云雨使对手,快退下。”
玉空本对肖星辰极其宠溺,平素再犯错误也不忍苛责,唯独这回白眉仅竖,两眼狠瞪着他,语调中带着不容置谑的威仪。
肖星辰固然英雄年少,固然精通天绝三式,毕竟年纪尚轻,内功修为和战斗经验远不如三十年前便已成名的风雷使,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决难胜的了他,何况肖星辰是肖玉孙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就是泰山派亡了也不能让他受丁点危险。
“师叔出战,未见得就能赢,而我……”
肖星辰旋风般转过身去,望向比武的高台,语气平静的教人心寒,说到一半陡地拔高声线,脸上浮现出充盈强大的信心和斗志笑意,张口吐出七个字,“却有十足的把握!”
什么,十足的把握?
此话一出,举坐皆惊,尤其是熊啸天,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武林四秀中,以他年龄最长,自得琴棋书画四圣提点悟出“掌棍合璧”自以为武功大进,能与鬼冥神君一较高下,岂知数月前在京中和三弟叶知秋切磋,被他以天道神功拼了个平手;来到江南又差些儿败在四弟任逍遥手下;而今肖星辰豪气狂涌,自言有十成把握拾掇云雨使,看来自己的进步根本算不得什么呀。
“臭小子,你也太狂妄了罢,老夫在江湖中跌爬滚打四十多年,除了我们教主和恨天还没人敢说这种话。你,凭什么?”
云雨使闪似是极努,眼中闪过森冷的寒芒,一瞬不瞬的瞧着肖星辰,任谁首当其冲都要生出危机重重的怵然感觉。
“凭我的——天绝四式!”
这一句更加震撼全场。
天……天绝四式!
泰山派镇派绝学不是天绝三式么,几时多了一式!
柳玉虚亦不知其然,满怀疑窦的望向这视如己出的徒儿。
“清明那日,弟子在父亲坟前吊奠,恍惚间不觉睡去,梦中得见先父尊颜,他老人家说:数月之内,中原武林必遭劫难,遂把昔日苦心钻研而未创出,直至到了阴世方才悟通的天绝四式传授给了徒儿,此招融天绝三式之所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威力堪与‘千古风流谈笑间’比拟……”
提及“千古风流谈笑间”鬼冥神君、天绝、地灭、修罗四使莫不脸色微变。
“……徒儿代师叔出阵,必当战胜对手,护佑武林,扬我泰山一派惊世雄威。”
肖星辰一语终了,不等玉空答应,飞身跃上高台。
“星辰,回……”
玉空急声喝阻,柳玉虚骤地说道,“师弟,让他战,让修罗教、让普天之下的人知道‘东岳剑圣’肖玉孙的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今日就要和肖玉孙那样成为中原武林顶天立地的支柱!”
全场一片肃然,老一辈群雄们的眼眶开始模糊起来。
眼前站着的既非肖星辰本人,亦非肖玉孙的影子,而是泰山派的意志、泰山派的魂——父子两代前赴后继,为武林安定宁舍一命!
云雨使目光如炬,迫视着在五丈外立定的肖星辰,喝道:“小子,这是比武,别怪我以大欺小,对你个晚辈出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