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实隆突的肌肉因为力量的灌注而开始充血,一条条青色的筋肉蚯蚓一般一扭一扭在皮肤上爬行,只听那个龙族大汉猛地发出一声极为低沉浑雄嗥吼声,毛茸茸的粗手猛力一扭,喀嚓一
声清响,转柄已被用力按了下来。
“啪”,我脚下的两块翻板立刻呈八字向下张开,强大的地心引力一下子将我沉重的身体向下面地板攥去,我感到整个人仿佛都要被掏空似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一下了变得急促而粗
重起来。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父亲,我亲爱的父亲,我来了……”生命仿佛被卷入深邃黑洞的时空之中,我在毫无知觉之中反复念叨着自己也不清楚的破碎言语。
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我僵硬的脖子猛地被绞索拉紧,下坠的身体在半空之中反弹了一下,双脚开始不由自主地踢甩摇晃起来,我感觉有一股可怕的力量正紧紧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无法
呼吸,几乎要窒息死去。
猩红的舌头难受地向外吐着,以争取少得可怜的氧气,咽喉处被硬硬的绞绳深深地勒出了一道淌血的伤口,我感觉脖子仿佛要被揉成碎片。
我整个人就仿佛憋在一个完全封闭的铁盒子里面,窒闷得每一个毛孔都要喷射出火焰来,身体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拼命挣扎扭动,但无论怎么用力却无法挣脱出束缚来。
垂死之中,我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可怕眼睛,狠狠地瞪着理查德执行官面无表情的脸,我希望在死前能永远地记下这张令我永远铭刻在心灵深处的冷漠脸孔,我在那一刻疯狂地释放自己蛮
野暴躁的情绪,我渴望杀戮,渴望流血,渴望死亡……
“啪嗒”又一声清脆响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汇聚在肯尼斯的身上,每个人都张大了嘴巴,惊讶地几乎合不拢口,他们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个少年手中高高举起的闪着森森寒光的
锋利刀片。
眼前直冒无数五彩缤纷的金星,视力越来越晕暗,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坠入死神冰冷怀抱的时候,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像滩烂透的泥团,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因为在仓促之中猝不及防
,还拐伤了脚踝。
手脚一阵痉挛,一时之间还无法动弹,在仅存微余的意识之中,我知道自己的命终于还是保住了。
将手中斩断的绞绳用力甩到一边去,肯尼斯蹲下身来,从露口的翻板上面对我嘿嘿笑道:“嗨,黑精灵,我很满意你最后的答案!你的小命保住了!”
“好,好!”空气凝固了两秒钟,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际,一个不识时务的年青人突然旁若无人地鼓起了手掌,还一个劲儿地大声叫好,但当他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愤怒无比地汇集过
来的时候,这才醒悟到自己又闯祸了,不禁吐了吐舌头,十分抱歉地摆了摆手,干笑道,“嗨嗨,诸位,诸位,别用这种很可怕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连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机会也不给一下吗?我都快被你们残忍无比的目光屠杀了好几百遍了!”
轻轻拍了一下额头,理查德感觉自己的脑袋在一圈圈地胀大,这个令人哭笑得的大嘴活宝如果不早点儿消失掉,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也会像这个年青人的所有历任上司那样气得回家养病了
。
他可真不明白为什么德满提亚首领这么看好这个整天吊儿郎当,没有一点正经样子的年青人,难道仅仅是因为这小子在少年团时代曾经年年稳获第一,成绩盖过著名的后起新秀意塔崔斯
,而被寄托重望成为黑暗大陆上的龙族新一代最年青的龙将吗?
“肯尼斯,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吗?”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无比,肯琳姿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心惊胆跳地撇了一眼面色铁青的理查德执行官,一边怒气冲冲地训斥
道,“你怎么敢擅自作主将犯人救下?这会被视为悖逆之罪处于死刑的1
几个做警戒的龙族士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过来,在俯下身仔细察看我的伤势之后,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向监督官敬礼报告,道:“报告长官,犯人的神智目前处于晕迷边缘,已经开始出现恍
惚状态1
脸上肌肉一阵尴尬抽动,监督官为难地看了看我微微痉挛的身体,又不安地看了看怒目圆睁的理查德执行官,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已经下达过死刑的命令,他不知道还有没有
再下达第二遍命令的权力。
冷汗从头发根上渗了出来,肯尼斯畏惧地偷眼斜瞄面色不善的肯琳姿的身影,他可以不在乎这儿所有人的情绪,却不能不在乎唯一亲人的感受,他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脑子开始转得
飞快,费尽脑汁思考如何安抚下阿姐高涨的愤怒情绪。
“肯尼斯,你下来!”看到理查德执行官那严肃得让人害怕的脸色,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肯琳姿既担忧又严厉地对她弟弟喝道,“我要你马上对自己做的错事向理查德首席执行官
认罪道歉,请求他的宽大饶恕1
“我不下来,如果我的一番解释无法打消首席执行官对我的误解和严判,我愿意以自刎方式向他谢罪!”肯尼斯扬起了手中的快刀,将锋利的刀片架在脖子上,目光充满了与十三岁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