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忆之河让我恢复了曾经的苦痛,就是那个拥有一双冰冷阴戾眼睛的高级蛇人武士,我的目光倏然间被一股炙烈火焰所包围,就是这个让我在层层蛇人战士围战中,脱力而倒的指挥
官,让我完全失去了武士战死的荣誉选择,这种耻辱莫过于对我灵魂和信仰的鞭担
那个拥有孤独和骄傲的贵族蛇人一出现,祭坛广场上所有蛇人都恭敬地垂下他们桀傲不训的腰身,嘴中不停念叨着我所无法理解的祝福言语。
好大的气派威望啊,莫非是奥索兰蛇人的最高统领?我的心忍不住跳了几跳,血管硬化成僵硬冰冷的寒脉,不知还会有什么样的高级待遇啊?我自嘲地晃了晃头。
那个蛇人统领有节韵地扭动着覆盖层层叠叠厚重盔甲铁片的蛇尾,傲气凌然地穿过专门为他布置的,用红地毯铺展成的步行走廊,缓缓登上了台阶式的高高祭坛。
终于,他在大块白岩石堆垒成的祭坛阶梯口处站定,骄傲地张开双臂,唧啾大声说着我所无法听懂的昂扬话语,很快,广场上所有的蛇人都高亢而激烈地回应着,那奇异尖锐的声哨以恢
宏浪潮之势,漫过了由晨光洒落的整片黑暗森林,这是让他们欢悦的声音,也是让异族人恐惧的声音。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当他转过身来,用那双打碎冰冷黑夜的目光瞪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这一回可真是死定了,我们即将做为祭品献给……索汤达的脸恣意生长着苍白的斑纹,他的目光在惊恐中扭曲收缩着,他显然听懂了刚才那个蛇人统领的言词,可惜因为恐惧而无法将话
完整地说下去。
献给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我用力摇晃着倒吊中的身子,不安的思绪开始绞缠在颤栗的心坎上。
还是让我来说吧,你们和这二十箱珍奇异宝一起,将做为祭品送给这个大陆上最强的种族赤甲翼龙,以此保证蛇人领地的平安!那个蛇人统领冷冷地笑了起来,眼里的线条和色彩演绎着
死亡的图腾。
苍白的灵魂在微微震颤,我吓了一跳,刚才……刚才真是他在……说话吗?恐怕他们对我们的了解远超过我们对他们的了解,这大概是千百年前兽人战败之后发奋自强的后遗症吧!我,
心乱如麻,因为被后面更可怕的字眼所侵挠。
赤甲翼龙?真的是赤甲翼龙吗?那可是赤大陆传说中最可怕的战兽,他们贴地掠过时飙起的飓风能将一幢房屋刮倒,他们迅猛扑击的利爪能轻易粉碎一块巨岩,他们的狂猛战力能够让任
何一支异族军队为之胆寒畏惧。
古铜色的脊梁被逐渐升热的阳光烧成一块炙灼的红砖,我的心浓缩成一穗沉甸甸的种籽,看着祭台上那被打开的一箱箱珍奇异宝,正闪着五彩斑斓的光芒,仿佛那就是死神催唤灵魂的电
极触发的道道弧光。
是的,所有的龙兽对色彩鲜艳的玩物都有着某种不可理喻的贪性,尤其以翼翅类龙兽为甚。他们喜欢通过屠城毁镇的方式,来掠夺异族们所积累的大笔珠宝珍奇,而这些珠宝珍奇的用途
只为了让他们栖居的洞巢看起来更五光十色一些。
仅仅为了这个可笑的目的,一些贪婪的龙兽们便经常攻击富产珍矿的矮人聚集区和人类城堡,有时连妖精森林也不放过,为此,许多种族不是被迫远远离开龙兽栖居的地方,就是不得不
主动献上自己收集到的珍宝,以换取短暂的安宁生活。
难道……正如维什克矮人老兵所说,奥索兰黑森林中真的栖居了这种可怕的飞翼类型的龙兽吗?我那被时光磨蚀成灰白的目光直刺入头顶阴郁苍莽的天空,在这片被人为砍伐出来的诺大
广场空间中,我可以看到天空中那随风浮动的水蓝色云母和轻快活泼的玄彩色飘叶虫,在这个充满着死亡与恐怖的在大地上,它们大概是唯一不知道忧愁是何物的小生命了。
蛇人统领绕着我倒悬的身子转了一圈,粗砺的目光蓝蓝傲傲地冷视着,我知道你叫苏伦,是德普斯的英雄,这是一个高贵的荣誉,尽管身为蛇族的我,对你们人类有着极为强烈的憎恶感
,但你的英勇事迹还是让我深为敬服。
他那可怕的大嘴唇完全舒展开来,镰刀似的冰冷利牙隐隐出现在我的眼瞳之内,我从蜴龙人和巨怪那儿打听过你的英勇事迹,你是一个无惧生死的战士,我喜欢这种战士!
他突然从背甲上抽出那把本属于我的雷电光刀,覆盖着幽蓝鳞皮的手用力一挥,便一刀将紧缚在我身上的精荆索绳斩断,我的肩头首先重重摔落在地,血从伤痛之处蹦溅出来,半个身子
沉浸在滚滚如潮的凄楚之中。
那个蛇人统领转到我的身前,将雷电光刀扔在我的眼前,目光之中盛满了炙烈的日轮,你是一个真正的武士,武士最好的死亡方式就是在阵场中战死,我想你现在不会介意这种死法吧?
强忍着伤痛,我利索地抖落身上的索绳,拾起眼前的雷电光刀,仿佛独立于寂寞空旷的荒原之中,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武士最名誉的结局就是战死,这并没有错,但他那充满硝烟的
话语中,透射着凌人之上的炙锐气势却也让我很不舒服,我并不是一个甘于屈服的武士。
在迷蒙的怀念中,我仿佛倾听到圣徒们对大地母神的祝福诵唱,这把和我生死与共的战刀,仿佛也具有了超凡灵性,在我温热手掌的抚mo之下开始幻现出一层淡淡的绚彩光华,一种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