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不自禁地举起了左手碳晶腕盾,挡在身前。
当——那是蜴龙人首领的重刀,犹如霹雳闪电的灼目锋芒几乎将我的左臂震碎。
原来,不只是巨怪有恐怖的蛮力,暴啸之中的蜴龙人,同样有可怕惊人的爆发力。
那燃烧阴霾的火焰流刀,去势犹急,竟还能将我身旁的一名重装骑兵撕斩成两半,激越狂舞的赤血,喷溅得我一脸都是,也喷溅得他一脸都是。
腥赤血雾中,蜴龙人首领的那双雷怒赤目,缭绕着得重重叠叠的凶嚣火焰,一轮炙灼凝重的刀光再次从我的侧翼处吟唱力的死亡之歌。
他的动作可比巨怪们敏捷多了。
我突然一刀扎向座下风兽的股臀,涌溅的热血立刻刺烈了座下战兽疯狂凶煞的暴虐神经,它突然前蹄高高抬跃而起,向前一阵怒冲,在血腥的土野上犁出一道深刻的力的凹槽。
同时,我矮身避过了那凄厉无比的快刀,身后拖掠而起一缕模糊的流影。
啪——座下战兽已重重将铁蹄撞击在蜴龙人首领的胸口。
蜴龙人狰狞凶怒的脸立刻拧皱扭曲成一团,他突然击出了雷霆双拳,那带尖锐寒刺的拳套,将风兽左右额侧钉出了两个恐怖的血洞。
血,喷泉一般汩汩涌泻而出,渐渐浇沐成一汪死亡流潮。
风兽的重蹄再次怒踏在蜴龙人首领的胸口,在那犹如巨石一般强硬飞撞之下,我仿佛听见了对方胸骨破碎的声音。
蜴龙人首领强悍坚毅的脸上堆满了雷电如潮的怒痛,他努力想稳住战姿,然而最终,他还是耐不住这猛烈冲击,身影晃了晃,无力地从座骑上摔落。
我座下的风兽全身沐浴在一片血潮之中,它倒退几步,垂死惨白的目光,悲恨地瞪着翻落在地的那个蜴龙人,终于支撑不住,一个重重后仰,将我也摔了下来。
铁骑轰鸣,刀光如潮,四面蒸蔚晃曳的血色浪涛,在一种飞升腾跃的情绪巅峰中,濯洗着大地的败污浊垢。
决死队的铁血冲击很快淹没在一片死亡怒潮之中,左右侧翼处交错奔袭而来的敌骑,很快便将尾后的决死武士冲击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一些来不及闪避的决死队员,在狂猛蛮烈的冲击下,犹如一叶小舟,轻易被撕裂粉碎,那漫天抛舞起不成人形骸尸,也仅是惨烈战场中一个小小注脚。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眼前这支蜴龙人骑队的战力,有着与巨怪相聘美的惊人破坏力,看着四周飞落的暴虐场面,就可以知道,这是一支绝不轻易屈服的军队。
领队那边面临的压力并不比我们小,左右两翼三百骑的敌军,虽然并未全面发动冲杀进攻,但他们围绕着防御阵队进行交错怒驰,流曳飞舞的熠熠血箭,将头顶的天空织得密不透风,几
乎每个人族武士的手盾上都刺满了兽人的飞箭,惊叱怒喝渐渐湮没在一片血腥尘雾之中。
真没想到蜴龙人的骑射如此精妙,那疾风般凌厉的血色流线,在如此高速奔驰下,还能准确地射中目标,真是让所有的战士都为之胆寒。
不少的士兵在这四面八方交织而来箭雨中惨厉倒下,人们避得了眼前的疾风快箭,却无法躲开身后飞袭而来的串串死亡飞吻,死神狰狞的笑脸渐渐浮涌在每个人的心头。
射,射,快射……领队撕扯着变质的嗓子,狂舞成潮的雷霆战斧将掠近身旁的流箭斩断劈落,那怒飚雄澜的背影,无法掩陷内心极度的恐慌和怵悸。
面对死亡,每个人的差别被缩短到最小。
双方不断地交换着死亡名单,一个个沐血的涅魂魄嘶鸣在无助的浮岚烟霞之中,而活的人,却还要面对忽浓忽淡的噬血天空。
人族武士的神经大概绷紧到了极限,在风暴和火焰的重叠煎熬下,人们对生的幻觉不过是一首既远又近的罗累莱歌声。
坚持住,坚持住……风中只剩下领队凄厉的狂呼声。
我突然觉得身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是的,如果我无法击败眼前这个骄横狂妄的蜴龙人首领,那遭到覆灭的将不只是我们决死队,连领队身边的武士都将成为蜴龙人毫不留情的血腥虐杀
对象。
这是生存和意志的竞赛,也是死亡和希望的拼逐,我没有输的余地。
一个高昂亢奋的蜴龙人骑兵突然冲了上来,空中一道狂舞的刀光,将我躲闪不及的胸口划裂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雷刀武士的铁血重甲也早已斑纹累累,魔法的护体力量再也无法抵御负荷过
重的杀伤,我看着如织的血,缓缓沐满整个身子,虽然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死神的背影,但我却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决心。
杀——我忘记了伤痛,也忘记了疲劳,整个人从地上弹跳而起,手中一道璀璨的死亡流星划过,便将那个得意非凡的蜴龙人的座骑脑袋劈斩成两半。
在一声怪异的惨嘶中,驼兽倒下,他也倒下了,等他再爬起来的时候,半片身子已在狂卷而起的刀潮中,飞落进腥浊凄迷的血雾之中。
突然,在一片飘逸狂舞的血嚣尘埃中,我看见了一个蛮野凶煞的身影正在逐渐清晰高大。
那正是被风兽撞倒在地的蜴龙人首领,崩碎的伤痕,红透了他整个铁青的胸部。
他踩出沉重粗犷的脚踏声,那怒火般狂飙的赤怖血目,犹如地狱里千年不熄的憎恶冥火,带给我一种难以描述而又刻骨铭心的印象。
龌龊的人族,你和你的部下全都得死!他手中掠起一抡华丽炙目的光芒,沿着彼此延伸的目光,以流星的重力击落向我的胸口。
那可未必!我大吼一声,不退反进,整个身子化成一道织烈风电,狠狠地撞击而去,就算战力不比他强,战志上也一定要压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