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身?上旗军位?这些都是我从前想得不敢想的事情,而今,却同时成为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现实。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而我也情不自禁地涉入难以言状的情愫旋涡之中。
谢殿下恩典我卡住了,后面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延续我意犹未尽的表述。
修斯顿总监显然没有耐心等我思考,他手指轻轻一弹,已有卫兵走上前来,手里捧着一个亮铮铮的圆形托盘。
这是你的自由纹徽印记,注册编号图是WS17758,边上是玄虎上旗位的识别魔法胸牌,它将只认同你的磁体气息,若放在别人身上,它将完全失去军阶识别功能。
谢总监大人,我深深地垂下头去,对于修斯顿总监,我总有莫名其妙的畏惧感,甚至这种感觉比对罗特立拉来得还要强烈。
一个穿着黑色魔法袍的老者走到我的身前,微念一小段艰涩难懂的古咒文,托盘上那个自由纹徽印记便象游龙一样升腾飘浮起来,在空中不住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光图符号,当我忍不住抬
头看时,那个光符突然飞掠而来,深深地烙印在我刺痛的额头上,一个浅显的自由纹徽印记,就这样成为我身体及至灵魂永恒的一部分了。
年轻人,记着,从今以后,你就是贝雷塔斯的自由公民,你会得到贝雷塔斯众神的庇护和赐福的,那个魔法师庄严肃穆地在我身边搅起一汪奇异的的魔法气流,我只觉得全身仿佛沉溺在
一片惬意抒情的光潮之中,身上的伤口竟奇迹般开始长肉愈合……
嗨,阿伦大哥,你还愣在这儿干嘛?殿下和总监大人已经离去了……有人从北后轻拍着我的肩膀。
我缓缓清醒过来,是奥赛罗,他也受了伤,不过并不严重,他的头额只是被撞出一个红肿的血包来,看样子他也愈合得差不多了。
奥赛罗,你说我是否应该高兴啊?我的目光突然变得混浊起来。
那当然,有了这个自由纹徽的印记之后,从此你再也不是仰人鼻息的仆兵了,也再也没有人敢对你大呼小叫了,这多让人羡慕啊,奥赛罗憧憬地看着我额上那浅浅的奇形纹徽印记。
哦,是啊,我是该高兴啊,有了贝雷塔斯帝国的自由徽章,从此就是帝国的正式公民,拥有帝国法律保障的一切权力,我的目光落在遥远的天空,可是,奥赛罗,为什么我的内心深处却
总无法高兴起来呢?
是吗?那可真是奇怪啊,反正若换了我,至少三天还保持着笑歪脸的面孔,可惜我却没有那么好的命,仆籍身份大概要伴我至终老吧!奥赛罗替我做出笑不拢嘴的样子,炯炯的目光中,
一道灼烈流光将眸仁深处凝滞的静谧划破。
我从托盘上拾起那面巴掌大的异元素晶质魔法徽牌,它周身浮散着一层温热的魔法气息,仿佛放久了就能与我的整个手掌融合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玄虎上旗位军阶令牌吗?那可是被人
称呼为长官的阶级啊!
我轻轻叹息着,仔细端详那面微牌,它的正面是贝雷塔斯帝国引以为豪的冰炎战神图,那高举的熠熠战斧,仿佛能将大地上一切障碍横扫干净,这是一个崇拜武力和征服的国度。
背面,则是一座雄伟壮观的帝国皇宫雕刻图,帝国的强盛富豪在这里被体现地淋漓尽致,财富的积累,不也是要靠武力的掠夺来换取的吗?这和蛮族并无本质上的区别。
我轻轻地抚mo着额上发烫的纹徽印记,这就是让我得到自由的标记吗?也许,大概只有死的时候,这个标记才会从肉体上蒸发掉吧?
我突然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倦,原来生活并不总是美好的。
阿伦大哥,你怎么啦?别这样,快醒醒啊,奥赛罗慌了手脚,忐忑不安的红肿眼睛,眷写着不知所措的慌态。
真让你见笑了,奥赛罗,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晃了晃头,一个很悲伤的梦。
阿伦大哥,能说一说梦中的情景吗?奥赛罗小心地问,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阿伦大哥,变得有些遥远模糊,已不再象从前那般容易亲近了,也许,这,就是自由人与仆佣者的等级隔阂吧。
那是儿时的记忆,在我还不懂事的时候,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支异族的骑兵部队,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努力让自己融入静的朔夜之中。
后来呢?奥赛罗的目光摇曳在时间之巅。
后来?我睁开了双眼,瞳仁中不觉地泛起一片血光,仿佛有怒火飙扬而出,那空虚残缺的梦,几乎无法负载零乱的回忆脚步。
后来……他们见人就杀,见房就烧,我的父母双亲就是在那场屠杀中惨死的,我什么也记不得行凶者的模样,只知道他们身上都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奥寒罗的拳头紧攥可以拧出水来。
他们每个人的头额上都有这种自由纹徽印记,就和现在的我一样,我的目光中布满了风雨雷电的深深痕迹,目光穿透了远天苍穹,因为我们是蛮族,没有受正统王国庇护的自由公民纹徽
,所以要被消灭……
我的身姿虚化成空漠的影子,自由虽可贵,但却不是别人恩赐的,更不是别人许可的,把握自己,才能把握未来,奥赛罗,请记着,我并不因为拥有自由纹徽而才享受到自由,你也不会
因为没有自由纹徽而失去自由,命运始终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要学会用自己的方式控制。
奥赛罗静静地沉浸在一片迷离幽幻的醉默之中,那似懂非懂的目光交织着对未来的憧憬。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激扬的号角声,那是部队准备出发的警令声,当吹至第三声时,所有人员都必须整装待发。
是啊,路还没有走完,还得继续走下去,谁知道前面有什么呢?我笑了笑,将目光落在奥赛罗的脸上,这也许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