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凌晨,天都见白,何释仍处在痛苦当中,但他不再执着于我的衣服,而是抱着我的人,勒的我想翻白眼吐舌头,从此去见阎王爷。
他的意识清醒了不少,但我不知道这算好算坏,好的一方面,那从意识不清到意识清醒那肯定算好啊!
坏的一面,他清醒着,便更清楚地承受着体内的痛苦。
我最怕这兔崽子哭,现在却盼着他流些泪,明明是脚尖踢到桌角都要过来找我卖可怜的“娇小姐”,这时候怎么不哭了呢。
我用袖子沾沾他额角的汗,他头上还有柴房粘过来的杂草,狼狈极了。
我轻轻贴近他,跟他说话,“不怕,孟哥一直在呢,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他嘴唇干涩,声音已经破旧得不像话,“你要一直在。。。”
我这会儿也不嫌脏了,脸颊贴贴他的额头,“在呢,一直在。”
他:“以后也一直。。。”
他迷迷糊糊地,但已经能有些力气能把自己支撑起来,他的头从我的胸前枕到我的左肩,我的衣领被他蹭歪,险些变成香肩小露。
我以为他是不经意,没想到是纯故意,别人蹬鼻子脸,他蹭胸上肩膀头子。
得逞之后,我总觉得他嘴角挂笑,错觉吧,他不爱笑,更何况还处在分化的痛苦之中。
他的脸很烫,贴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感觉自己是只待宰的鸡,在经历拔毛之前,得先用开水烫一烫。
很快,我那部分的鸡毛被烫干净了,不是,我是说。。。他把我的肩颈与他的体温同化,于是撑着我的腿,又贴上我的脸颊。
他这样的举动,让我心中对他的心疼少了几分,因为。。。
他现在是个小泥孩儿!蹭衣服上就算了,到给他时候他给我洗,我呢!我自己,他能给洗吗!
他的冷汗都洇在我的衣服上,黏糊糊得难受,那他肯定更难受,想到这儿,我那股心疼劲儿又起来了,唉,冤家,没亲没故的,我养他到这么大。
他一夜没睡,我也一夜没睡,天光大亮的时候,他差不多熬过去了,我是中庸,只能隐约闻到他的信香,淡淡的香,不烈,大抵是分化成了坤泽吧。
挺好,我就知道他得是个坤泽,而且,他不是说过不想娶妻,而是想做别人的妻嘛,现下也正好如愿了。
我勉强撑着眼皮,喊伙计找个大夫过来,确认一下分化的结果,也检查下何释的身体。
可我头脑实在混沌,在脑子里过着城里几家乾元的姓名,看看哪个条件好些,给我们何释说个媒。
想着想着,我乍一放松,竟直接睡了过去。
吵醒我的是大夫的话语声,我悠悠地睁开双眼,眼皮上却像坐了两只缩水何释,沉沉的,睁不太开。
真正的何释还在我怀里睡得香甜。
大夫退后一步作揖,“恭喜孟老板!贺喜孟老板!小公子是个乾元!”
我头脑还在混沌当中,只觉得他像在恭喜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我:“知道了,辛苦大夫。”
在我眼皮即将再次闭合之际,我突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夫,您刚说他是什么?!”
大夫很有耐心,“孟老板,他是个乾元。”
晴空万里,我的世界打雷下雨,说好的坤泽呢?
我捏着何释的下巴,左右摇晃着,仔细看他的面容。这眉眼,这鼻梁,这嘴唇,你告诉我他是乾元?
暴殄天物啊!
老子的五十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