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牙关,接着往下,完成镜头所需的肢体妆面。
我仔细分辨着,避开他被遮暇盖住的伤疤,可能是老孟传给我的老中医基因还有点用,咬着咬着就无师自通了,我把何释也变成了拔罐志愿者。
等我发现嘴巴再下一寸就是裤腰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导演说只卡到前胸,完蛋,太忘我,搞成职场x骚扰了。
后知后觉地害羞,我把头抵在他的腹肌上缓和呼吸,气息渗透进他的皮肤里,慢慢地,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刚才一点点下移,导致我的手臂曲在了他的腹部以下,稍微一感受,手臂下的触感逐渐明显,我压到了什么不该压的东西。
我不可置信的掀开被子一角,眼眶已经被自己瞪到极致。
一剪寒梅,再次傲立雪中???
我没看错吧,这、这、这里屋里还有这么多人呐,导演的头距离我不到半米,他怎么敢的啊!
这我还顾得上什么羞不羞的,赶紧摆好导演要求的动作,抻着被子把寒梅捂上。
我眼神飘忽,小声问他,“你…你注意点。”
这往后还有真床戏呢,到时候他要怎么办,继续屹立不倒?真床戏可没有这么严实的被子盖,他不尴尬我替他尴尬。
他却不以为意,“孟哥莫羞,想起你昨晚了,不情动也难。”
昨晚?
!
因为玲姐那句蹭热度,昨晚我可遭了殃,在他的逼迫下自己蹭了一晚上热度,累得要死也窘迫的要死。
他怎么敢提昨晚!他、他怎么又开黄腔!
我的娇娇小公主呢?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进修成大猛A的,我怎么觉得之前都是我臊他,现在不仅换了他羞我,台词还一套一套的。
我赶紧转着头看有没有人听见,猝不及防和导演对上了眼神,他刚才自觉回避,现在转回身来,“我看看。”
他踩在下铺的简陋楼梯上往上看,我则压紧了何释腰间的被子,直到导演满意点头,我才松了一口气。
“好!第二部分最后一场,一镜一次,action!”
我平复心情,手指里夹着烟,吸一口,偏头吐出去,烟雾挡着我的脸。
何释伸手揩走我鼻尖上的汗,“如果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选择我,还是妥协?”
我在上铺刷了蓝漆的铁栅栏上捻灭了烟,“当然是选择你,我不怕什么,你也别怕。”
这场戏对何释来说稍有难度,因为金阳是悲观的,他知道他们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也认为那一天自己不会被选择。
他是被孟远州影响。
孟远州以为自己把金阳拉出了泥淖,殊不知,在金阳心里,他是在和孟远州末日狂欢。
这场床戏,是孟远州心里新的开始,他高兴。
同时,这也是金阳心里的飞蛾扑火。
我本来很担心,觉得何释演不出这么复杂的情绪,但事实上我低估他了,第一遍就比我预想的好很多,但导演说再保一条。
第二次,我才吐出一口烟,他就直接夺了我的烟,自己捻灭在床头栏杆,扔下上铺,问我有关现实与他的抉择。
我们之间隔着逐渐消散的烟雾,“当然是选择你,别怕。”
他看着我,笑了,笑得有些苦。
金阳也是个不爱笑的角色,他和金阳的笑混在一起,又让我混淆了戏剧与现实。
就好像,何释曾被许诺,笃定自己会被选择,却在最终被抛弃。
那种预见了结局的,坦然的绝望。
“cut!要这条吧,这条眼神更到位。”导演满意地咂着嘴,“主演第二部分杀青!”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我跟着拍了拍,想下床去监视器看看效果,但何释拉住我,“孟哥,剩我一个人躺着,会很奇怪。”
我理所当然,“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