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一下下钟鼓声保重声中,八个力士,分别扛着赵光义小周后,凌空一下下交接。
小周后眼泪奔流,哀啼不绝,赵光义却是狂笑大叫,与狂人无异。
也只有狂人才会做出这种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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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在纱幔后看得并不清楚,对他这却已够刺激,他目眦进裂,双手握拳,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看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冲出去跟赵光义拼命。
李浪只是看着李煜,只要李煜动手,甚至只是一声吩咐,他便会第一个冲出去。
那些侍卫他完全不放在眼内,他甚至有信心,就是天绝地灭出手,只要他拼命,赵光义应该不成问题。
李煜若是肯忍辱偷生,为了李煜的安全,他当然亦只有忍气吞声。
有哪一个男人忍受得住这种耻辱?
李浪真气运行,一触即发。
眼看李煜便要发作,突然把头左右一摇,一声叹息,垂下头去,紧握的双拳亦松开,一堆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他到底还是爱惜生命,忍受眼前的耻辱。
李浪看在眼内,斗志刹那亦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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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鼓声终绝,赵光义在一连串保重声中披上红袍,坐回肩舆内,力士侍卫前呼后拥下离开。
凌道子亦已完成了那幅惊世骇俗的“宋太宗遇小周后”图,一面邪笑的奉着画轴跟在肩舆后面。
肩舆中赵光义狂笑不绝。
小周后哭倒在地上,好一会才爬起来,眼珠子仿佛已凝结,神态与白痴无异,哀莫大于心死,到这个地步她还不死心?
她拖着脚步摇摇晃晃的走到照壁前,拔出挂在照壁上的长剑,抹在咽喉上,只一剑便了却性命。
李浪只听脚步声便知道将会有甚么事发生,要阻止以他的身手绝对可以阻止得住,可是他没有动。
也许他以为这样对小周后反而是一个种解决。
他的目光仍落在李煜身上,神态也已变得意。
剑“呛啷”坠地,小周后浴血倒地,李煜好像这时候才发觉,惊呼着分开纱幔冲出,冲到小周后的尸体旁边,张着口,一声却也叫不出来。
也许他看出这已经是一个死人,明白怎样叫也无用。
李浪仍然呆立在纱幔后,这个时候他还能够做甚么?
“李浪——”李煜终于叫出来。语声嘶哑,非常激动。
“末将在。”李浪应一声,仍没有移动。
李煜突然奔回来,分开纱幔,抓着李浪的双手,竟然问:“我应该怎样做?”
李浪冷然道:“末将不知道。”非独语声神情,他整个身子,仿佛也已经冻结。
李煜又问:“我能够做甚么?”
“末将只知道皇上的词填得很好。”李浪的语声更冷。
李煜不由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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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仍然漫天。
亭子里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坐对长几的李煜面色苍白,仿佛也抹上了一层白雪。
长几上有文房四宝,还有一壶酒,李煜目光落在纸上,又喃喃的道:“我懂得填词。”
李浪木立在他身后,没有作声,他的目光仿佛已凝结在风雪中,看不见李煜,也看不见亭子外小周后的尸体。
小周后以白绢裹着,放在雪地上,白绢仍然有血渗出来,灯光下非常触目。
雪花不住的飘落,李煜以雪花为肴,一面喝酒一面挥笔疾书。
泪从他的眼眶流下,泪水逐渐变成血水,鲜红的血水逐渐变成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