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体育老师是个很纤细的女性,听说之前是跑田径的运动员。
她点了名,之后下达了和其他班级同样的任务:“先跑两圈吧。跑完的男生去器材室领点器械。”
戏导班多数都是男生,其余的四个女生刚好住一个宿舍,所以互相都有自己的小团体,选择和朋友一起跑。
祁诉并不在意这些,上一世除了孟岁朝,和阮霁禾,也没什么人能算得上朋友。
她把头发绑成马尾,跟在队伍旁边,循着自己的节奏匀速跑步,逐渐和一些落后的男生擦肩而过,最后甚至和跑在最前边的男生并排。
对于这个才转学过来的人,其余人多少都会有点神秘的感觉,再加上她虽然才转过来一个星期,不但成绩很不错,面对教授之类的提问也都是对答如流,就更显得值得靠近探索。
跑到一圈半之后,班长武恒跟上她的速度:“祁诉是吗?”
祁诉点点头,武恒笑道:“我是武恒,听说你之前在江南,怎么到咱们山北来了。”
祁诉的眼神留意着跑在队伍末尾的江惟听,她看上去状态很差,脸色有些发白,脚掌也似乎很难离开地面了,但仍旧执拗支撑。
她有些担心。
武恒仍旧在她旁边开展一些熟络关系的话题,祁诉不耐烦回答他,扭头看着他道:
“运动的时候说太多话会岔气。”
武恒一愣,祁诉说完这句话就路过她,径直去追掉在表演一班末尾的江惟听。
其余的男生纷纷笑嘻嘻追上来:“早跟你说了,这女生一看就是高岭之花型的,非要套近乎,这下打脸了吧~”
武恒无奈地摇摇头:“我这是维护班级和谐,帮助新同学更快融入集体氛围!”
“哟~”
祁诉不理会身后的哄笑声,眼里只有那个圆球背影,愈发近了,她们之间不过只有一百米。
江惟听已经开始耳鸣眼晕,地上的白线似乎像火车轨道一样开始交汇,偏偏这个时候,心里冒出一个荒谬且不合时宜的念头——
我不能踩到白线,不然就我完蛋了。
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她感受到自己似乎左一脚右一脚地踩在棉花里,时而又踩在大地上,虚虚浮浮的感觉很难受,江惟听看着已经甩开她很远的同学,绷着的一口气彻底松下来。
看吧,尽管我勉强自己一把,让自己参与进来,跟上去,最后还是会因为过于无能掉队。
尽管我不想在祁诉面前表现得很麻烦,可这就是我,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的。
她知道自己马上就会晕倒了,而这个时候,总有老师会指派两个男生把她送去医务室。
可被指派的人呢?他们根本就不喜欢扛着一个胖子,穿过操场和教学区去医务室,又累又不讨好。
眼前开始一阵阵发黑,江惟听已经没了观察祁诉会不会看到她晕倒的力气,她甚至想,不要有人管她了,已经是秋天了,就算是躺在这儿也没什么,总会醒的。
不要再麻烦别人了,她宁可不省人事躺到天黑,也不想一睁眼就是那些充满恶意的问候。
更不想祁诉看到一群人,像抬一头死猪一样把她撕扯着扛起来。
祁诉已经跑到她身后,原本想关心一下她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瞧着江惟听左歪右斜的样子,赶紧把她扶住。
可江惟听已经两眼一闭倒下去了。
情急之下,祁诉根本来不及思考更多,马上两只手都抱住她胖胖的身体,本想把人拖住,却因为姿势突然改变,被江惟听砸倒了。
江惟听摔在她身上,祁诉的手肘撑在在跑道上,被重量压着蹭破了皮。
胸口传来窒息的压力,祁诉咬着牙倒吸一口气,费力地喊她的名字。
“江惟听!”
晕倒的江惟听比她的情况更严重,祁诉不敢耽搁,在飞速过来帮忙的体育老师的帮助下站起身,拍打衣服的空隙,听到一个男生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