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惨状看得祁诉做了一周的噩梦,也是在那天晚上,她紧绷的心弦彻底断开,醒悟了“终身监禁”的事实。
因为这一周加起来也没睡几个小时,白天又要劳作,导致她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像烧干的卫生纸一样憔悴。
她拖着脚镣,带着手铐,手腕和脚腕上已经没有太大的不舒适感。
探监,现如今,她不再是青州市的知名青年导演,落魄的凤凰不如烧鸡骨头,谁还会来探监。
她拖着叮叮当当的手铐脚镣走进接见室时,玻璃墙后面坐着一个她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尽管一只口罩遮住她大半张脸,但祁诉仍能从那双灵动的眼睛中认出她。
是江惟听。
影视歌三栖艺人,当红顶流。
祁诉怔忪地站在原地,被狱警推了一把,才被迫往前走了几步。
江惟听的眼神因此有了变化,她的双手即刻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却又很快放下,像是要站起来迎接祁诉一般。
祁诉垂下视线,拿起电话听筒,江惟听盯着她看了一阵,也拿起听筒。
两人相顾无言,很久之后,江惟听才道:“在里边还适应吗?”
祁诉有些意外她用这种寒暄的口吻作为开场白,尽管她们曾合作过几部电影,但她不是多热情的人,江惟听演技过硬,根本用不着她多指导,所以意外地并没有什么私人联系。
想不到,到了如今的田地,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来看自己的人,竟然是她。
如此也算故友重逢,祁诉故作轻松地笑笑,简短地回答“还不错”。
她并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唯一一个愿意来看她的人。
更何况,她是一个后半辈子只能在监狱里等着老死的人,江惟听和她的身价简直就是一个在珠穆朗玛峰,一个在马里亚纳海沟。
如此悬殊,即便江惟听可以允许她有所求,她也不愿拖累她。
江惟听并未错过她眼中的苍白,抿了下唇,主动表明来意。
“我知道那些事不是你做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会帮你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祁诉一愣,她万万没想到江惟听会说出这种话,她激动得想站起来,又被狱警摁着坐下。
“你别……”巨大的期待和喜悦过后,祁诉反而冷静下来,“别这样做,他们能把我搞到这儿来,就也能把你搞垮,没必要,我也不希望死之前还要再搭一个人情。”
她看着江惟听,满眼苦涩:“我还不起。”
江惟听指尖颤动,很快被她藏在桌下,她几秒钟就收拾了自己的情绪,弯弯眼睛冲她摇头。
“我不需要你还什么。”
探监时间到了,身后的狱警发出提示,祁诉有些慌乱,抓住最后的机会试图制止她的想法。
“江惟听,别管我的事!”
江惟听却并未回应她的警告:“你母亲我已经从医院接到疗养院去了,你不必担心她,我下次再来看你。”
电话被狱警夺过放下,祁诉一步三回头看着仍旧站在原地目送她的江惟听,那人眼神清澈,冲她挥手的时候,似乎在表达“照顾好自己”的意味。
从那之后,祁诉每天都会想方设法打听外面的消息,监狱只允许囚犯们看新闻频道,且还不是娱乐新闻,所以她经常会逮着所有能钻空子的机会和才进监狱的女人们探听。
半年之后,她听说江惟听和影帝叶景驰订了婚,满腹不解。
叶景驰是圈内出了名的刚愎自用,喜怒无常,她为什么选了这样一个人订婚?
又过了半年,江惟听因为不愿让叶景驰吃醋而退圈了,这件事因为引起粉丝的过度悲痛,所以大批粉丝堵在叶景驰家门前,要求他不要干涉江惟听的事业。
事情闹得很大,祁诉得以在电视上看到视频。
江惟听仍旧是一年前的样子,温婉,平静,却瘦的厉害,被叶景驰护在身后快速进了保姆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