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怪我,不斗蟋蟀儿子哪会着凉。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我看着孩子。”说着,樱子又在我儿子脸上亲了亲。
看看吧,如果一个女人肯吻一个男人的儿子,那么,在此之前,她已经希望那个男人吻她了。
“算了,不睡了,睡着了怎么看你呀。”我可不傻,弄句好话讨讨人家欢心多好啊,“你怎么来了?”
“我老公公昨天下午就住进来了,就在隔壁。”樱子看看手机,有点紧张地:“我出去给你买点儿早餐吧?”
“你可真会还人情儿,早餐才能花几个钱呀,免了免了。”我逗樱子。
樱子:“别闹了,快8点了,一会儿我嫂子要上班了,婆婆也要醒了,我想帮你也不能帮了。”
“算了,我一点儿也不饿,你去伺候老公公吧。”我很真诚。
樱子应了一声,往外走,一身牛仔衣,该挺的挺,该拔的拔,身材真是魔鬼,直让我这男人眼热。
“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吗?”走到门口,樱子忽又转脸轻问,阳光,洒在她的长发上,有淡淡的光彩溢出。
我看着她,点头。心里说:嫖客还想见到妓女呢。
樱子迅速扭回头,抛给我半个笑脸,走了。
半个笑脸,比正对着你的一整张笑脸更叫人有想头儿。
樱子刚走,如达就匆匆地来了,给我送吃的。
我一边不知感恩地大嚼粽子一边问他:“昨天没耽误你会小情人儿吧?”
如达笑笑,冲我一掀眉毛一抬下巴,得意。
“你小子现在有秘密了,所以呀,咱们俩要是同年同月同时死了,才纯属巧合呢……哈哈哈……”我一甩手,一粒黏米就飞到了如达的脸上。
他一边擦一边躲:“伟哥,咱们永远是好哥们儿,放心,以后有空了我会告诉你的。哎,我得走了哥,给奶奶买几只鸡去,打电话给我要呢。”
“今天4月8日了又?”我知道,多少年了,每到这一天,高奶奶都要放生,她,一直没改以前江浙的风俗。她说,现在没庙了,不然,还要进庙,把铜佛泡进水里,往后再往里投钱,这样就能得到幸福了。
“是啊,我这个奶奶啊。”如达忽又狡黠一乐:“我往后只给她买鸡,她前脚放,我后脚逮!中午我给你送清炖鸡,走了。”
我一脚追踹过去:“真不要脸,欺老人眼瞎。”
其实高奶奶曾带给我许多美好的记忆。自从我们家和如达家结缘之后,十几岁时,每年立春那天,如达都会拉我去他们家,因为,高奶奶会给我们过一种我们当地从来没有的过法。
她会在在门外置一张桌子,上面铺上红纸,让如达的父亲上写“迎春接福”四字,纸上再放一个老式黑碗,碗两边各放上新鲜青菜和豆腐干,豆腐干上再插上松柏和竹枝。高奶奶说,这象征洁净长青和富足。等立春的时辰一到,我和如达就会点燃鞭炮,然后我们俩再把不怕冻的菠菜栽到地里。虽然这是高兴的事情,但,有几年过立春时,我都看到高奶奶的眼里有泪,有一次,我还听到她念叨说:江北无梅花,羞煞过来人。当时不懂,大一些才知道,其实,高奶奶最渴望那豆腐干儿插的是梅花,而不只是松和柏的枝子,因为,梅花是象征洁净的,而高奶奶,曾经为妓啊。
脚步声。我一抬头,眼睛一亮:是她,桃子,樱子的嫂子,在我父亲去世那晚,曾安慰过我的桃子。她,手里提着吊瓶,白口罩,难掩一双明媚大眼。
“又是你?”桃子有些吃惊,“孩子怎么了?”
“感冒了。”
桃子应着,给儿子扎脚脖儿处的静脉,很在行,一下子血就反抽出来了。
看着、调节着塑料管上的调节器,桃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又在医院遇到你了,你真的很不幸。”
我勉强笑着:“多谢。”
调节好,桃子看着我:“需要什么,找我好了。”
我再次说“多谢”。
桃子冲我眨了一下眼:“怎么谢?”
我笑笑:“如果不怕吃坏了肠胃,我的狼心拿去清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