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安,让徐员外继续说下去。”
“多谢朱老爷。”见朱樉出言阻止罗同安,徐存信又向他磕了个头。
“虽然未曾有所行动,但在下还是忍不住与杨氏女子相见两次。”
这也合乎人情,在大明,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地主,见到自家佃户中有一位佳人,因某些原因不便占为己有,但多看几眼总是令人愉悦的。
“那一次,我们十余人在庄上逗留了半月有余,连中秋佳节也是在庄上度过。
就在我们准备返回胶州城之际,那日杨氏女子突然派人传信,说要见我。
在下……在下明知此举不合礼法,但还是去了。
见面时,杨氏女子提出……提出要成为我的妾室,当时让我大吃一惊。”
“那你答应了吗?”朱樉此刻也不禁好奇。
“这个……这个,在下虽未取得功名,但礼法还是懂的,杨氏女子是他人之妻,私通之事在下也是不愿的。”
徐存信虽然说得含糊,但朱樉倒是听明白了,徐员外想必也有意纳杨六之妻为妾,更何况是女方主动提出,但他不愿名声受损,因此拒绝了。
但他绝对也向杨六之妻提出了解决方案,无非就是要女方与杨六离婚。
“没过几天,在下便与一群文友返回了胶州,之后……之后便再也未见到杨氏女子……”
“哦,那你为何还会记得杨六呢?”
这倒是奇怪,按照徐存信的说法,杨六的家人是如何丧命的呢?
“说起来也是羞愧,回到胶州后不久,庄上的管家便来告知,说杨氏女子想要与杨六离婚,杨家坚决不同意,还指责杨氏女子不守妇道,杨氏女子一怒之下带着孩子投河自尽了。”
还是有些不对劲,看着一脸感慨的徐存信,朱樉倒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因为他的脸上除了惋惜,连一丝羞愧的神情也没有。
“后来杨家不知从何处得知此事与在下有所牵连,于是杨家三名男丁便一同来到在下的府上,但此事在下自觉羞愧,除了我的管家,家中并无他人知晓。
府中的门卫、护院听到杨家以此攀扯在下,自然极为愤怒。
于是一顿棍棒将杨家三人赶走,也不知……不知是杨家老丈年老体弱,还是……还是护院失手,老丈就在在下府门口去世了。”
唉,这位渴望摆脱贫穷、追求更高地位的美女,与那位不愿承担义务的富有后代渣男,构成了一个家庭……朱樉也难以对杨家、扬六做出评价。
想来也是混乱的,要么私下里劝说自己的妻子放弃这个想法,要么就干脆让她离开家门,结果却让她背上了不忠的恶名。
大明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地方,有些事情可以做,但绝不能公开讨论,一旦被公开讨论并被贴上标签,用另一个时代的话来说,一个人就算是“社会性死亡”了。
但反过来说,如果扬六放任妻子离开,他可能也会陷入“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