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秋漓面露困惑,老太君又紧接着解释道:“她是你母亲夏氏的陪嫁,按理说该是亲信之人,可是不知是何缘故,一入府就被安排去了绣房,之后也没再有太多关联。”
因着丁嬷嬷对自己多年的暗中照顾,以及之前在房里见到那支簪子,苏秋漓隐约猜测到丁嬷嬷或许跟夏氏有所关联,然而此刻听老太君亲口说出来,不由愣呃,一时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咳咳……”老太君突然喉咙发痒,剧烈咳嗽了两声,苏秋漓连忙弯腰为其抚背顺气,待对方气息平稳些方才斟酌道:“静香养在丁嬷嬷膝下数年,听说素日里母慈女孝很是融洽,不知有何把柄落到了旁人手里,才让她不惜女儿的前程性命,也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难道是受夏家人指使?
‘百死之虫,虽死不僵’,夏家虽然十几年前就没落了,但以其当年的盛况,多少有些残余势力存活下来也不难理解,可若当真如此,他们最该寻的仇家是害死夏氏的柳氏,而不是老太君,除非……老太君跟夏氏之死,甚至夏家当年之事有所关联。
可是,这可能么?
因着困惑,苏秋漓方才有这一问,以期从老太君的回答中推断出些许蛛丝马迹。
“哎。”回应苏秋漓的,又是重重一叹,只见老太君撑着身子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目光中尽是回忆之色,“当年夏光大将军,也就是你的外祖,对夫人情深义重,夫人因生女时落下顽症再不能生育,大将军也不愿纳其他女子来延续香火,只希望将来夏氏生下的第一个男孩能入嗣到夏氏一脉延续香火。”
苏秋漓知道夏光一生只有夏氏一个女儿,却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缘故,不由感叹在这妻妾成群的古代也有从一而终的爱情,
随后淡淡笑道:“这样的要求倒也不算无理,想必曾祖母是答应了的。”
由于刚刚醒转的缘故,老太君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此时的她,却大有推心置腹的架势,“以夏家当时的声势地位,想结亲的世家贵族如过江之鲫,这点要求根本不算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般烈火烹油的煊赫之下所隐藏着的巨大危险,当时的夏光大将军未必没有预料,是以并未决定将女儿嫁入权力斗争激烈的皇家,而是选择了资质平平又拥有强大靠山的苏贤为婿,这样,就算以后突遭变故,以老太君的身份威望,也足以保夏氏不被母家牵连,平安度日。
然而他还是算错了。
因为资质平庸之人,往往更容易认不清自己,也更容易受旁人蛊惑,用外因来做自己久久不能成事的借口。
“曾祖母说了这么久的话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苏秋漓贴心关切道。
苏老太君绝非无的放矢之人,她所要跟自己说的,绝不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既如此,就没有必要绕弯子,直接引到重点好了。
“你出生后,因为是个女孩,入嗣夏氏一脉的计划便没能成,再往后,夏家就出了事。”老太君握一握苏秋漓微凉的指尖,继续道:“就在前几天,丁嬷嬷将一封尘封已久的信呈到我面前,说是夏氏的绝笔信,我看信封上的字的确是夏氏的笔迹,便打开来看,信中提及要让你入嗣夏家。”
听到这话,苏秋漓不觉蹙眉,夏氏去世的时候,夏家已然一败涂地,要她入嗣过去,除了以乱臣贼子后人的罪名被砍头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了。
是隐藏了其他玄机,还是旁人假借夏氏之口,想要达到某个目的?
见苏秋漓并没有急着开口询问,苏老太君稍稍缓了口气,方才继续道:“当年只约定男孩入嗣,并未涉及到女孩,更何况这么多年早已物是人非,怎有平白更名改姓的道理,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曾祖母,可否让漓儿看看那封信?”笔迹虽然不像指纹那般无可替代,但只要细细分辨也能看出真伪,苏秋漓要确定那封信到底是不是夏氏所写,才好做后一步打算。
“此事事关重大,你如今已是皇上亲指的宸王妃,若那封信不慎落到心怀不轨之人手中,岂非要酿成大祸。”说到此节,苏老太君语气中已含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果决,“我当即就把信放进火盆里烧了,丁嬷嬷情绪很激动,失声痛哭了好一会儿,也许从那一刻起,她就对我生了怨怼之意,之后会下药加害我,也不足为奇了。”
烧了?
苏秋漓不成想得到这样的答案,眸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但并未发问,而是很快掩饰下去,反过来安慰道:“烧了就烧了吧,陈年旧事再提起来又有何益处,曾祖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漓儿好,漓儿心里都是明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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