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珣突然觉得身体发寒,他喃喃的道:“这里是汴梁外围,夜间不可能有骑兵调动,那是犯忌讳……是谁?”
陈永强冷冷的道:“宋人之事你如何知晓?”
李珣摇头道:“宋人压制武人,汴梁周边最为严苛,谁敢犯禁?”
陈永强顿时紧张起来,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他回身看了一眼,挥手道:“你等去看看。”
前面的骑兵在减速,仿佛真是被喝住了。
昏暗中,前方一声尖叫传来。
“是黑甲!这些人全是黑甲!”
这声音仿佛是遇到了什么巨大的恐惧,让人不可抑制的想惨叫。
“黑甲?这是什么意思?那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陈永强皱眉问道,他看着李珣,发现他的面色在发白,嘴唇在颤抖,好似在畏惧。
不!
那是绝望。
“黑甲……北伐军!”
李珣喃喃自语:“西南之战中,秦为率北伐军冲阵,最后截杀溃兵……那些北伐军当时就是身披黑甲……那些黑甲坚韧,寻常的刀枪不能破,大宋军队制式不少,但就只有他们是黑甲。”
瞬间陈永强的身上全是冷汗。
如今的甲衣多半是锻打出来的。
比如说西夏的甲衣,在三国之中最为出色,号称最坚韧,锻打自然不可能是黑色,黑色是热处理后的颜色,天下唯北伐军一家。
这是秦家庄的钢铁厂弄出来的好钢锻造而成,虽然没和其他国家的甲胄比试过,但当时负责锻造的工匠,很是不屑的道:“西夏人的甲衣……那只是个笑话。”
随着北伐军在南北征战,黑甲渐渐被人熟悉,连交趾人都知道。
“是北伐军!是那个阎王来了。”
前面的骑兵开始加速了,他们拉下面甲,呼出的白气从面甲里散了出来,从脸上飘过,那双眼睛冷漠的扫过来。
呛啷!
长刀出鞘,杀气腾腾!这不是来迎接我们的。
“他们要杀人!”
“他竟然敢截杀使者,来人,来人……”
“救命!”
天色越发的昏暗了,黑甲的骑兵纵马而来,战马轻嘶着,白气弥漫,前方的两个交趾人惊呼着,他们开始策马掉头,准备逃跑。
骑兵轻松的追赶上来,长刀挥过,鲜血在没有夕阳的黄昏中飞溅而出,在陈永强的眼中竟然是黑色的。
“救命……”
他惶然惊呼,左顾右盼,可无人来解救他。
“李珣……”
作为深宫内侍,他没有李常杰领兵的本事,更没有见过多少市面。但他很骄傲,从君王的信重中获取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