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远堂,碧波亭。
霏霏被放出来后,张大猫嘴打呵欠,抻着前肢伸懒腰,然后,才坐下来,抬起后爪抓耳朵。
它蓝色如颇黎的猫瞳,在陆崇和云贞之间,转来转去。
云贞坐在圆墩上。
她双手叠在一起,盯着地板。
今日,云贞只一件藕色云纹对襟和天青色百迭裙,头上一根银色凤凰纹簪,甚是简单,可她这般姣姣容颜,淡妆浓抹,各有风情,越显一身清丽。
陆崇收回目光,盯着亭下并排站着的星天和雨山。
他眯起眼睛。
陆崇与云贞这场会面,原是他二人自作主张,他不曾私下相约,全叫云贞误解。
陆崇道:“你二人,各领二十大板。”
早在决定瞒天过海时,星天和雨山就知晓结局。
他们没有争辩,道:“是。”
云贞倒抽一口冷气。
她是有些怪他们擅自做主,但往日交情甚是不错,断不会因这事,就厌了他们。
二十大板,她向来只在戏文听说,这么多板子,人不都打废了呀!
于是,她一着急,说:“七爷,是我一时不察,这二十大板,是不是……”
她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反应过来,自己竟妄想干涉陆崇,他又怎会被自己影响。
云贞懊恼自己,她眼神飘忽着,只听他问:“你觉得重了?”
她犹豫了一下,极为小声地:“嗯。”
应完,她盯着地面的缝隙,双手搅在一起,真想挑个缝隙,钻进去得了。
四周安静了会儿,下一刻,陆崇说:“既如此,每人十板子,下不为例。”
云贞呼吸微微一凝。
星天和雨山抬高声音,欣喜道:“是,七爷!”
为防止陆崇反悔,二人脚底抹油,马不停蹄跑了。
云贞却犹自难以置信。
她抬起眼睫,陆崇那目中幽深而平静,仿若改口,是件寻常之事。
明明在她看来,是这般不寻常。
陆崇说:“星天雨山的设计,你没有错,不是你不察。”
她气息有点乱了,低头逗弄白猫,声音轻了几分:“是我忘了七爷最为守礼……”
只是,话没说完,霏霏却也这时,从她膝上跳下去,迈着优雅的步伐,朝陆崇走去。
她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霏霏的身影,却看陆崇蹲下,他那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白猫的下颌。
忽的,云贞恍然听到陆崇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