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云不惊从角落出来。
褚妄言皱眉:“是你?阳谨默叫你来的?”
云不惊在储物戒上动了动:“非也。我只是特来将此物物归原主。”
他递出去一块黑色的玉牌。
褚妄言一眼便认出来了那玉,是他当初送出去那块,他表情不是很好:“怎么会在你这里?”
云不惊:“我在云家遭袭,昏迷了过去。承蒙恩人相救,我活了下来。醒来时人在江都,身上多了一只药盒子和这块玉佩。玉佩上有你的名字,之前一直都太匆忙,忘记物归原主。”
褚妄言将玉收回,攥在手里。
他认出来了,云不惊就是当初他带着昏迷的晏承书一齐逃亡江都时,夹带的小绿。
只不过褚妄言并无意认什么亲。
他想到了更多。
“你是说,你昏迷中醒过来,他就已经把玉放到你身上了吗?”
这句话,与其说是问云不惊,更多的是问早已听不到这一切的晏承书。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晏承书就已经把他们两的界限划得那么清晰了。
若非最后追查到金虚元身上,他甚至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晏承书最后一面。
那满满一储物戒的药,确实是赔罪的礼物。不告而别的赔罪礼物。
褚妄言攥着玉,在云不惊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将玉佩震成齑粉。
一阵风过,带着灵气的齑粉归散于天际。
褚妄言望着齑粉渐渐消散于天地间,就像是看到晏承书接到了他再次送出去的礼物,只不过眼里没有丝毫喜悦。
他总觉得晏承书就在身边,但每次他找,什么都找不到。
半晌,他声音沙哑道:“我曾受命前往凡俗界调查不破真君的死因,许久都一无所获,还发现了魔修痕迹,于是我布置了几颗留影石。”
“便是那时,他第一次进入我的视线。”
“那时他还是黑发,眼前束着一条黑色的带子,把眼睛蒙住。”
“他背起地上的伤患,也不管对方身上脏不脏,就那样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个伤患身上有魔气环绕,已经昏迷许久,或许随时都会断气。”
“我当时想,这个瞎子太过天真,带回去一个注定会死的人。”
“却未曾想过,不久之后,我亲眼看到对方痊愈,只是还未醒来,倒在官道边上。”
“后来接二连三发现这样的人,我开始对他产生怀疑,于是我将自己弄伤,送到了他洞门口。”
这是他和晏承书的故事,褚妄言一边讲,一边缓缓往前走,这中间有他和晏承书一起救过的许多人,包括被取名为小绿的云不惊。
云不惊听入了迷,跟着褚妄言的步伐走动。
褚妄言此行目标是京都。
之前他为了去寻找补天的东西一直东奔西走,但现在他突然好累。
他疯狂思念那个在他生命中短暂出现,却照亮他整个人生的少年。
他知道京都有那个少年的画像。
这一路,他跟云不惊讲述他看到的晏承书。
那些记忆被他珍藏,经过无数次自我美化、包装、加滤镜,已经成了一个连晏承书亲自听见了都认不出来是他本人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