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惊:“且听弟子细说。”
他将自己再次被救,依旧是醒来之前被人放在官道边的事讲了一遍:“弟子昏迷之前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和弟子之前用的药膏一模一样,所以弟子怀疑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因为家中事情要紧,弟子只能先放弃寻找恩公报恩。”
阳谨默在知道云不惊第二次被人放在官道边上的时候,已经有所猜测。
他在京都待了许久,一路探查可疑之人,遇到过许多自称被人救下放到官道边上的人。
这些经历,和他当初一模一样。
或许是有一个神秘人在暗中帮助他们,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露面。
只不过这些他没有提,而是转身,朝云家的方向腾飞而去:“你随我来。”
终于过了阳谨默这一关,云不惊心中牵挂,赶忙提气跟上:“魔修在凡俗界行事猖狂,是宗门派您下界探查的吗?您现在有没有什么线索?云家……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
阳谨默脑海里浮现云家大门敞开,一个人伸着手,却再也没能爬出来的画面:“或许不在云家的人,能像你一样逃过一劫。”
这是他不熟练的安慰,却不知道,这句话几乎浇灭云不惊心头的念想。
他娘亲沉珂多年,久病床前,几乎从不主动出门。
以前他在家时,每日便由他送食物。后来为了不让娘亲跟着他一起在云家受白眼,便起了去修仙界拜师的念头,他临走前将所有攒下来的辟谷丹全部留给了娘亲,足以支撑许久。
但这也就代表着,娘亲寸步不会离开云家。
阳谨默察觉到背后的小子陡然加速,心中有所明悟,干脆祭出了寒坼,提起云不惊一齐踏上去,快成一道残影,直奔云家。
这
样的状态比起之前更方便说话,他问道:“你说你是在云家附近受到魔修袭击的,云家人没有察觉到后山魔修的动静吗?”
云不惊的心已经飞到了云家院子里,勉强回忆当初的情况:“不知道,我很快就晕倒了。之后云家有没有出来探查,我一概不知。”
阳谨默回忆起这段时间在京都算得上独自奋斗的日子,略有些沉闷。
凡俗界修仙世家深谙保命之道,当初云家夜里出事的时候,有不少人应该都是察觉到了魔气的,可没人出来帮忙,任由云家成了一片炼狱,才慢悠悠跟着大家一起过来看案发现场。
这样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他实在不想交流。
他传讯回宗门,却从守门弟子口中得知了天灵树的事情,便知道短时间内修仙界是派不出来人手帮忙了。
他独自在凡俗界追逐探查,却始终慢魔修一步。
那个魔修修为高深,似乎是故意逗着他玩,每次都先露出一缕魔气被他发现,等他赶过去之后,却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连魔气都像幻觉一样消散了!
魔修越发猖狂,四处挑衅却不露面。
修仙界迟迟不派人前来支援,甚至杳无音信。
这让凡俗界的人更加惶恐,怀疑修仙界也出了问题,才无暇顾及凡俗界,更是缩在家中不敢出门。
阳谨默一生顺遂,在失去师尊后的几个月里,才突然感受到人情冷漠。
他鄙夷,却不在意。
包括看似热血的云不惊,敢于在颠簸的马背上进阶,或许对方看到家中那种惨状之后,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找个地方龟缩起来。
他提溜着云不惊,很快便到了云家上方。
出于礼节,阳谨默在大门口降落,收好寒坼,云不惊已经跑到了云家大门。
那大门被人刷洗干净了,关起来,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