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带着十八铁卫正要出宫去城外大营转一转,转念一想,又纵马直奔多朗的宣抚使衙『门』。
吐蕃王宫在皇帝走后即将封存,作为皇帝在吐蕃两道的离宫。
而吐蕃王赤柱在称王前的王府则成了杨涟的大都督府兼巡抚衙『门』,在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涟将率军四万,常住神武城,震慑已经亡国的吐蕃人。
吐蕃王庭依山而建,王宫处在城中的最高处,而一些吐蕃国政衙署乃至权贵府邸,都在王宫之下,距离王宫有数里之遥。
杨涟的大都督府在王宫正下方,位于整个神武城的正南方。
而多朗的宣抚使衙『门』则在城北,原先是多朗的一座别院。多朗对此略加休整,就成了他的宣抚使衙『门』。
吐蕃现在失去了组建军队的权力,吐蕃境内的所有武装力量,皆归朝廷所有,受杨涟统一节制。而奉命在宣抚使衙『门』当差的,就是杨涟手下的两千人。
皇帝的诏书下达,昨夜作『乱』的诸多吐蕃权贵和他们所纠集的千把家仆,由多朗处置,结果要报皇帝知悉。
多朗感觉非常为难,按照常理,他必须要下狠手,将之全部诛杀,因为这样才能真正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但多朗感觉有些下不了手,这些人多数是他昔日的同僚乃至亲戚。
而且,如果这个狠手一下,他就彻底自绝于吐蕃族人,真正沦为中华王朝的走狗,再无没有一丝退路,必须要跟着皇帝一条道走到黑。
而看起来,皇帝也是这个意思,『逼』着他走上不能反叛的绝境。
多朗好几次举起手来,准备派人去执行屠杀的命令,但好几次就又放了下来。
他脸『色』『阴』沉,神『色』变幻。
他的『女』儿卓玛轻轻走进来,站在他身前大声道,“父亲,『女』儿听说父亲要杀了城外则顿丹朱那些人?”
多朗叹了口气,“这是皇帝的旨意,皇帝让父亲处置那些谋反的人,怎么处置?还不是要杀了!”
“父亲,这是我们的胞族,吐蕃的子民……”卓玛紧咬牙关沉声道,“父亲难道要向自己的族人举起屠刀吗?”
多朗脸『色』骤然一变,嘘声道,“卓玛,不可胡言『乱』语!吐蕃已亡……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及这两个字,若是让人听到,咱们多朗家的身家『性』命不保!”
卓玛冷笑了起来,有些悲哀和怜悯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父亲的血『性』都被野狼吃了。我们是吐蕃人,身体里流着松赞干布的高贵血液,怎么能忘记和背叛自己的种族?怎么能挥刀屠杀自己的族人?’”
“父亲你真的是让卓玛太失望了……”卓玛狠狠地跺了跺脚。
“纵然父亲不杀,杨涟也会杀。而父亲如今是皇帝册封的宣抚使,如果父亲不为中华皇帝做事,咱们多朗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要丢了脑袋!”
多朗恼火地挥了挥手,“你一个丫头片子,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留在家里,不许外出!皇帝还在城中,二十万大军压境,一个搞不好,咱们就是灭『门』之祸啊!”
卓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跑了出去。
多朗羞恼地正要呵斥她几句,却见她已经不见了踪迹。
多朗只有一子一『女』,家中人丁单薄,对于这个『女』儿非常溺爱。否则,以吐蕃『女』人低下的地位,卓玛怎么敢在父亲面前说三道四。
张瑄一身甲胄带着十八铁卫来到宣抚使衙『门』跟前,正要往里进,突然见里面跑出一个明媚可人的吐蕃『女』子来。
这个吐蕃『女』子属于那种第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个头较高,身材绝佳凹凸有致,在吐蕃『女』子中比较罕见;而小麦『色』的皮肤给人一种健康活力的感觉,穿着『艳』丽的吐蕃裙饰,微卷的褐『色』头发扎成一头小辫,跑动起来发辫飞舞明『艳』动人。
吐蕃『女』子跑得急,差点与当头而入的张瑄撞了个满怀。
张瑄身后的铁卫大喝一声,“放肆!还不退下!”
吐蕃『女』子吃了一惊,立即退到了一侧,但却昂然不惧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张瑄。见张瑄穿着鲜亮的甲胄,又见『门』口守卫的军卒跪拜了一地,就猜出是中华大军中的大将,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皇帝。
铁卫见这『女』子竟然不下跪,还用一种无礼的目光打量着皇帝,不由大怒道,“陛下当面,你竟如此放肆,来人,将她拿下!”
这『女』子正是多朗的『女』儿卓玛。她从多朗那里生了气,闷着头跑出来准备出城去,不料就迎面撞上了张瑄。
张瑄来宣抚使衙『门』来得突然,『门』口守卫刚刚拜倒,就在张瑄往里进的瞬间,卓玛从内奔出。
听说是中华皇帝,卓玛倒也大吃一惊。但是她却没有畏惧,而是冷冷一笑,双手伸出,任由铁卫上前擒拿。
张瑄本来已经往里进了,如果不是卓玛这个奇怪的动作,他肯定不会多加注意。这样一来,就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停下脚步,回头来望着卓玛,笑了笑道,“罢了,不要难为她。”
铁卫松开卓玛,斥道,“还不拜谢陛下皇恩浩『荡』!”
卓玛一脸不忿之『色』,昂然望着张瑄用流利的汉话说道,“卓玛有什么罪?我凭什么要跪?这是卓玛的家,卓玛在自己家里得罪了谁呢?皇帝又怎么了,难道皇帝仅凭卓玛没有下跪,就要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