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良气得怒吼连声,“反了,反了,尔等竟敢冲撞官,在朝廷重臣府上撒野,官这就上奏监国太子殿下,治尔等一个死罪!”
啪啪啪!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击掌声,张片慢慢从街角处大步走过来,大声道,“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理寺卿韩建良!你开口律法,闭口刑狱,却纵子行凶抗拒执法,这知法犯法就罪加一等!”
“你儿子韩越能纵容恶奴殴打王,王手下的郎将难道就动不得你这个大理寺卿?大的排场,大的威风!”
“韩建良,交出韩越交由长安县法办,王不为己甚。今日这事,就权当没有发过。
若不然,王这就上奏殿下,传檄京师羽林卫,包围了你这韩府,连你一并拿下问罪!”
韩建良长出了一口气,上前一步抱拳道,“宁王,官执掌大理寺,自当秉公执法,韩越已被官拿下,官明日便会同三司使查明此案,按律惩处,还王爷一个交代!”
“地方刑案,大理寺越权接管,其意若何,路人皆知。”张殆淡然一笑,“韩建良,你若再抗拒执法,休怪王翻脸无情!”
韩建良羞恼之下,当即也翻脸了,他冷笑着后退到官差和家奴背后,大声道,“官乃朝廷重臣,执掌刑狱律法,谁敢在官面前肆意妄为,官必奏鸣朝廷,治其重罪!”
张际猛然回头身去,淡淡道,“南八,拿下!”
韩建良手下的那些官差和家奴狐假虎威可以,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怎么是南霁云手下这些如狼似虎经沙场的军汉对手,况且他们来就心惊胆战,不敢真正与张片的护军抗衡。
不多时,南霁云就带一众护军将韩建良父子拿下。
韩建良面色苍白肩头抖颤被两名护军牢牢控制,却是高声咆哮道,“宁王,你擅抓朝廷命官,官一定向殿下参奏你触犯刑律之罪!”
“不用你参奏弹劾,王这就进宫面见殿下。”张瑄冷冷地挥了挥手,“暂且将韩建良父子羁押长安县,冯县令,你且随王进宫面见监国太子殿下!”
………………………………………。
冯锡强面色苍白心惊胆战地跟随在张琉的屁股后面,行进在宫里幽静的宫道上,心头忐忑不安。
“莫非张瑄就与韩建良素有仇怨,此番趁机报复?”冯锡强心里暗道。
张踪似是猜出了他的心思,回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冯锡强面容一凛,赶紧跟了上去。
其实,若是韩建良一开始就态度低调一些,带着韩越去长安县当面向张蛀请罪讨饶,以张抗的身份,也断然不至于非要置韩越一个纨绔子于死地。
但令张片愤怒的是,韩建良竟然骄矜若此,不仅不交韩越归案,还试图利用职权包庇。
既然他不把张片都督、四镇兵马行辕大总管放在眼里,张片又怎么可能再手下留情!
这事儿似是事,但如果张片忍让三分,权威便会大损。尤其是韩建良还是“太子党”骨干,而当前的太子党人身就在他的对立面上,他忍让便意味着太子党人的气势高涨,这也不符合张瑄的长远政治利益。
当然,在潜意识里,对韩建良这种祸国殃民的“半吊子酷吏”深恶痛疾,也是一个关键因素。
到了张瑄这个层面上,在某种意义上,个人恩怨可以不太计较,但身份权威和政治利益却必须要保全。
随着李亨的起势,他刻意扶植的“太子党”已经渐渐成了气候,若是等李亨登基为帝,更加难以控制。
太子党人要在朝中自成一体,必须要压下张瑄和杨国忠,这就是张继勇陈玄礼这些人一直咬张殆不放的真正因素。
而反过来,这也正是张踪趁势拿下张继勇的重要原因。而这一次,再次趁机对韩建良出手,也基于此。
完全“消灭”太子党不太现实,因为李亨不会答应。而只要有李亨的暗中支持,太子党就远不会消散。但必须要将太子党的力量压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杨国忠得到消息,大喜过望。他早就想对“太子党”出手了,只是一直没有找而张片回京,接连向太子党人下手,对他来,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消息。
“来人,更衣,相要入宫!”
杨国忠穿戴整齐,出了府门,乘车向宫中赶去口但在半路上,他却又折返了回来,吩咐下人去将陈希烈、杨涟等人请了来。
而在宫里,李亨正在兴庆宫的御书房接见张瑄和长安县县令冯锡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