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淡然一笑针锋相对回应道,“恐怕殿下担心的不是张某外放藩镇,而是担心这京城文治武功,大权皆落于杨相之手呐。”
“若是张某,就断然不会推荐杨涟进京任职。这一个杨字,已经引起了殿下的无比忌惮。”
杨国忠笑容一敛,嘴上说什么,心里却冷笑道,由不得他李亨了。
只要你张缰不在京城,肯外放藩镇出京,老子有的是办法修理这软绵绵的太子。到时候,在这长安城里,还有谁敢忤逆本相的意思!
杨国忠没有想到,张瑄竟然提出在这个时候外放藩镇。虽然在杨国忠看来,张殖这个心思怕是有些野心,但这却符合他杨家的政治利益。
目前在这长安城里,只有张缰能与杨家抗衡。若是张殖离开外放藩镇,长安城和大唐朝廷就成了杨国忠一个人的天下。
因此,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
两人在宫门口处分手各自上车,与杨国忠的志得意满相比,张瑄自有一份冷静。
乱世将至,外放*镇拥兵自重,这是最佳的自保点策。而事实上,张瑄长期以来的谋划和筹备,都是在为今天做准备。包括对于八大都督府大都督的人选调配,都有他深层次的考虑。
不过,在他原本的计划小中,外放藩锋要在今年年末。得到万春的消息后,张瑄沉吟再三,还是决定将这个外放的时间提拼了。
至于李亨乐意不乐意,其实也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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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烈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太子李亨,他有些拿不准,李亨半路上将他召唤回来作甚。
季亨此刻也在打量着陈希烈。
“陈相,杨相举荐张缰为陇朔大都督……””李亨笑了笑,摆了摆手道,“不知陈相以为然否?”
陈希烈心头一个jī灵。
他又不是傻子,刚才张缰和杨国忠摆明了是一唱一和,定然是张瑄想要外放藩镇,不过是让杨国忠亲自提出来而已。张瑄为什么会这样?其实陈希烈也想搞清楚。
但不论如何,从种种的迹象来看,似乎这太子与张殖之间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牢固和亲密了。
太子暗中单独将自己召回,就很说明问题了。
一念及此,陈希烈心头猛地一跳: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他为官数十载,以前被李林甫压制着,李林甫死后又被杨国忠掌控着,虽名为左相,其实不过是一个说话点头的傀儡。但他也算是身居高位者,焉能没有野心?
陈希烈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却听李亨轻轻一叹道,“子瞻要是外放陇朔,本宫身边可就没有了一个体己之人,今后还有谁来为本宫分忧?”
陈希烈猛然惊醒过来,慨然跪倒在地大声道,“老臣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李亨见陈希烈识时务,就微微一笑,俯身将陈希烈扶起来,“陈相乃是三朝重臣,本宫自当倚重。”
“陈相啊,张殖外放陇朔,倒也未尝不可,本宫也信得过。只是这京畿防务,也非同小可,本宫一时间也无人可用。若是用了杨家的人,本宫更不安心。”
陈希烈宣誓效忠,李亨便也不再遮遮掩掩。
陈希烈yù言又止,他知道自己这个口一开,就跟杨国忠站在了对立面上。
犹豫片刻,他才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机会摆在面前,一旦把握不住就会瞬间溜走,只要得到太子这个未来的皇帝支持,杨国忠又算什么?假以时日,他陈希烈也自能与杨国忠平起平坐。
他宦海沉浮数十载,也是朝臣中的老油条了。他焉能不明白,李亨留下他的目的何在。无非是看到张殖去意已定、或者说是他也想趁机让张遣离京,这才又想起了自己,想要扶持自己来抗衡杨国忠。
“殿下,杨涟绝不可用。老臣可荐举一人。”陈希烈朗声道。
李亨眉梢一扬,“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