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衍把邹平领到他的营帐,里面,坐了一屋子的将领,除了沈十三,军中说得上话的,几乎都到了。
后来,邹平什么都交代了,霍清却什么都没有做,而是制定了一个计划,霍清嘱咐过细节后后,骑了快马,赶去追沈十三。
江柔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问:“什么计划。”
邹平道:“蜀晋不惜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今日的这一击,必定是死攻,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晋军在外的三十万大军,不仅在消耗自己,也是在消耗大秦,他们的士兵要吃喝,大秦的士兵也要吃喝,每多一日,国库的消耗就重一分。
蜀晋两国费这么大力,今日这一击,必定是倾巢之力,期盼燕军的援助,永远不是上策。
三十万的军队,不仅对哪一个国家来说,都是一支中坚力量,如果晋军失去了这三十万的军队力量,他们还有能力参与天下之争吗?
肯定没有!
邹平道,“霍军师说,既然他要我毒杀将领,那我就毒杀将军,只不过,不是真的毒杀,只是做一个样子,让晋军以为我方只有兵,没有将,诱他们入城,而城中早已经埋伏好十万士兵,战一会儿,就假做军心涣散,让士兵们退入城中。”
“城中已经布好弓箭手,陷阱,只待晋军入城,定能一举绞杀。”
“而将军,在即将抵达沂蒙山的时候,霍军师会劝言,不走原先的路线,绕到鄱阳后方,截烧蜀军队的粮草,再奔袭至蓟州。”
“这个计划不能告诉夫人,因为夫人会告诉将军,将军如果知道,肯定会放弃截烧粮草。所以末将等选择在这里吃酒,如果将领们都死了,幽州自然保不住,夫人只能带着公子和小姐离开幽州,可是,没想到……没想到夫人竟然选择送走孩子,自己留下来。”
沈十三每一次出击,都必须要有一击必胜的把握,他才会行动,他带军看似莽撞,其实不然,他带军,是稳。
沈十三的每一次莽撞,都是有了必胜的把握,有莽撞的资本,才会出击。
战争需要凝聚军心,如果晋军三十万将士全军覆没,蜀军的粮草辎重又被截,对敌方肯定是一大打击,虽然对大秦可以说是巨大的帮助,但霍清的计划实在太冒险,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引狼入室。
沈十三不如霍清大胆。
所有将士的性命都在他的肩上,而不是霍清的肩上,他须要保证,每一次流血都是必须的,每一次牺牲都是有意义的,所以霍清要瞒着他。
江柔的心往下面坠了坠。
邹平没有提柳寄芙,也没有提邹正初。
他在同意霍清计划的时候,恐怕,内心就已经做了放弃妻子的决定了吧……
谍者甲愤懑不已,“竟然直接越过将军发号施令,你们将军难道是没有实权的吗?”
邹平摇摇头,道:“霍军师跟了将军许多年了,殚精竭虑,为将军筹谋多年,将军对他足够信任,他说的话,跟将军本人说的话没有区别,他一力扛下了责任,便……”
因为,他们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沈十三不用他们的命去冒险,他们自己可以。
谍者甲哼了一声,还是觉得气恼。
邹平自己说的话,自己没有注意,但他们可注意到了。
逼走江柔是他们几个将领的主意,霍清根本就没有提过怎么安置江柔,他算无遗策,怎么会把沈夫人忘了?
江柔仔细的盯着邹平,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突然绕到桌子前,一一探过趴在桌上一众将领的鼻息后,眉头越拧越紧,最后骤然大呵,“你说谎!”
邹平认真的直视着她,“末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谎言,我……”
江柔把他剩下的话斥回口中,道:“他们分明是真的死了,怎么会是假死?!”
江柔的手不论放到谁的鼻子底下,都感受不到鼻息。
这些将领……是真的死了!
谍者甲闻言,也立即一一探过那些将领的鼻息,又一一把众人翻了一个身,仔细的听他们的心跳声,而后道:“是真的死了。”
邹平的脸色剧变,“不可能,药是我亲手下的,只有夫人的杯子里面有蒙汗药!”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刚才江柔已经让人把他绑的结结实实,手脚都被紧紧的绑着,没有支撑点,他猛然一使力,反而栽倒在地上,大头朝下,在板凳上碰到鼻子,当场就把鼻子碰出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