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上当了!
也罢也罢,就真收了这么个徒弟也行,虽然只偶尔精明一下子,大部分时间是个憨厚小子,知道感恩就行,大不了我多上些心,多多教他在社会上谋生存的心法就是了!
“咚咚咚,开席咯!今日宴席一共16道菜,这第一道,蒸肉糕鱼丸,上菜!”
方新华在方各塆是敲锣的老手了,铜锣一响,大家就知道是他在敲,所以席面上的各位一听锣响,根本没人回头去看谁敲锣、在喊什么,反而都忙着牵扯对齐了桌布,摆好自己桌面上的瓷碗竹筷,坐等上菜。
“外面锣都敲了,上菜的手脚快些啊!”
今日宴席的掌勺大厨蒋筹(音,chou二声),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工作,这会儿正打算擦净了手,好好抽会儿他自制的老式紫竹悬袋烟。
“对呀,锣声就快停了!你这才排了三碗上来!一共有4桌呢,手脚麻利些!”
现在方娟身上完全看不到以前那种因为太早出嫁,常年受婆家冷落,娘家又没人懂撑腰,独自守着间小瓦房惶惶然,凭本能活着而生出的那些畏缩胆怯迟疑,而是变得爽利大方,说话也不再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反而底气十足,高声大气。
她甚至敢第一个响应出了名严苛、不近人情的蒋大厨。
就跟多年修炼,一朝化龙,终于历劫成功了的那什么山中精怪似的。
“好了!方娟你的齐了,快端走上菜去吧!”
负责盛菜排碗的吴树芳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越干越来劲儿,一张脸上堆满了舒心的笑,把个皱巴巴的老脸笑成一朵层层叠叠绽放的菊花。
多少年没这么热闹过了,眼看着大家的日子都在好起来,村子里因为丢一头蒜、薅了一把葱的小事吵架打架的人都少了。
“吴婶儿,该我的啦!我是第二道的炸春卷,你可别给我排错了哈!”
站在方娟后面的方花妮,等方娟端着木制托盘刚一出厨房,就笑眯眯的凑到吴树芳身边来,提醒对方自己要上的菜是什么。
“哟,是花妮啊!可见方家这日子是真好起来了,连你都来帮厨了!以前你不是从来不帮厨的吗?几时改了性子啦?”
吴树芳嘴上打趣,手上也没停,炸春卷拿取又方便,一句话的功夫手上就已经排好了2碗,剩下2碗也完全赶得上,不会耽误给后面等着的朱香兰排第三道菜的香卤脱骨鸡爪。
“嘿嘿,才不是呢!我是喜欢方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行事作风!要是我也能这么活,那才叫畅快呢!“
外面的铜锣声已经在第一道菜上席面的时候停了,讲究的就是个头彩,所以花妮没有方娟催的那么急,还能跟吴婶儿扯几句闲篇。
“是嘛,你观察的还挺细哈,那你可有得学喽。”吴树芳说完这句就闭上了嘴,再不开口,怕哈喇子流下来,“香兰啊,该你了,你托盘端过来些,接稳了哈!”
“好。哇,真香!”
。。。。。。
方家老屋的厨房因为面积不大,还征用了隔壁的柴房,后院的小木屋,连厨房跟后院相连的屋檐底下都摆了3个煤炉子,一张条案,若干搪瓷盆,橡胶桶,铁皮热水壶等等等。
后院水井旁边甚至还有一个今天早上才搭成的大锅灶,那锅看着就能给一头三百斤的大黑猪结结实实洗个“滚水澡”。
哪哪儿都是要用到的新鲜食材,大山环绕的村子里当然不缺野猫、黄鼠狼、小雕狐、小松鼠这些会偷吃的小动物,所以还是安排了不少人手来帮忙——有的是主动要来帮厨的,比如花妮,有的是被顺便带来的,比如徐缶(音,fou二声)。
徐缶是蒋筹的徒弟,已经跟了2年半了,再有个半年,就该到他的“出师考核”了。
所以这会儿的徐缶格外卖力,就怕被师父“否”了——我就说我这名字取的不吉利!老徐还一天天得意洋洋的,说没人会跟我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