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快要不认识‘多谢’这两个字了。”桑榆玩笑道,“你们这样客气,我心里压力会很大的。”她认真地说着。
清风笑笑,没再谈这个话题。
“符玄那个人,幼时还像个面团似的包子,任人揉捏,”清风声音里有着怀念,“手感是真的好,尤其是脸,我常逗他,让他把脸伸给我捏着玩儿。”
桑榆静静地听着。
“我在单洲秘境死里逃生回来,他便成了青年,有了自己的抱负,心思也深了,瞧着不大好靠近的样子。”
清风笑,“但他一见我,就唤我叔祖,和小时候一样。”
单洲秘境,桑榆心思一动。
自两百多年前三大门派掌门联合魔教教主,在单洲秘境大肆屠杀年轻弟子,引起秘境动荡之后,单洲秘境不复以往平和,变得凶险万分,修仙界就再也不许化神期修为以下的弟子进去。
清风这些年进境如此之外,她还道是获得了什么机缘,原是在单洲秘境凶险的环境中历练出来的。
“死里逃生”,那定是让人难以想象的艰苦。
“彼时大楚皇室已经覆灭了将近三百年,我以为……”他喉间轻叹。
在清风看来,他本与大楚皇朝的羁绊就只剩下元东城郊外的那处连尸骨都化作黄土而显得空荡荡的孤坟、和一棵由他亲手种下的刺柏。
但后来,多了一个符玄。
清风陷入回忆,声音里多了几分飘渺,“再后来,他领兵灭了大齐皇室,统一了凡间,成了凡人们口中的符皇。我以为我们两个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轰隆。”
震耳的雷声在天际炸响。
清风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晰,却清楚地落入桑榆耳中。
“但他统一凡间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找我报喜。他说如今的天下,是大楚天下的延续,他将与我共享凡间。”
桑榆心一暖,眼中泛起氤氲。
“多傻的孩子,”清风道,“我本以为,从凡间走出来的修者,经历百年,和凡间的牵绊定会消散,没想到,我到现在还有羁绊。”
“这是好事。”桑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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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微笑,“确实是好事。”
他目光越过重重人群,落在头发花白的符皇身上,“他性子要强,一向觉得向除了我之外修者低头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魔兽之祸初始,凡间城池悉数迁城进入修者城池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他哭。”
许是因为单洲秘境中,尚且年幼的桑榆给伤痕累累的他带去过温暖;
又许是在古塔魅魔魂体幻境中,他心里的所有放不下堪不破都为面前的人所知,他很容易就在她面前倾吐旁人不曾得知的心事。
“许是要讨嫌,”清风笑,眉目飞扬,“但我是真的要多谢你。他那人,想法太难改变。”
“都要入土的人了,才第一次学会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