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的大脑什么也思考不了,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在等待着他,他没法求救,上官霄根本不会来看他。
门口有人送来了水,在毒药循环周期里,沈辞撑着虚乏的身体爬过去,开始还能端起碗,喝水。
到了后两天,沈辞连爬过去,都快要消耗完体力,那碗水,平放在地上,沈辞把它碰到,水流顺着凹凸不平的地面流动,不管是否肮脏,就这样舔舐了几口,干燥皲裂流血的嘴唇得到滋润,总算是舒服一点。
沈辞失力的靠坐在墙上,为数不多清醒的时间,他都在想,是否后悔了,是否要向少主服软,是否要告诉阿霄他的言不由衷。
最终沈辞想,他更爱上官霄。
“啊——”沈辞趴在地上,面容脏乱不堪,低低的痛吟声再也没有力气将他压住,放肆的呼喊出来。
“阿霄……”沈辞脸上沾了无数的污血,泥水,看不出来,那脸上是否有泪水的痕迹。
“好疼……真的好疼……”
“救救我……救救我……”
“少主,救我……”
三日内,沈辞疼昏,又疼醒,日夜不分,时间像是无限拉长那般难熬。
上官霄不是不来,而是他的确很忙,忙的根本没有闲心思考别的事。
他要复仇,可是如今的他力量薄弱,即便九大门派都对水月教同仇敌忾,但是想要真正铲除水月教,就必须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在九大门派会同时,有话语权。
上官霄四处招贤纳士,虽是杀手组织,但颇懂江湖的规矩,所以就算势头极盛,也没有哪个门派要打压他们,所以暗阁有足够成长的时间。
等到忙完积累的事务,想起来沈辞的时候了,已经是第三日的晚上了。
上官霄站在刑房门口,低微的惨叫声清晰入耳,瞬间就使他的心脏紧绷起来。
上官霄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的犹豫与不忍彻底被掩藏。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惨叫还在持续,上官霄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不由得皱紧了眉。
门边放着一个被打碎的瓷碗,一地的碎瓷片。
而原本一身白衣的沈辞,这时候满身脏污,背对着门口,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嘴里是无意识的压抑的痛叫。
上官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忍,很快消失在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沈辞。”
上官霄叫了一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耳边痛苦的叫声却越来越小,离得近了,反而更听不见了。
心脏不受控制的发沉,上官霄蹲下身,干净的衣袍染上血污。
伸手将沈辞翻过来,入眼面容脏乱,看不出什么,不知想到了什么?
上官霄伸出手探了探鼻息,还有气息,高高吊起了心松了下来。
正想把人弄醒,却突然注意到沈辞手里握着什么,上官霄把沈辞的手掰开,瞳眸骤然一缩,心脏瞬间沉到谷底。
是带血的碎瓷片。
上官霄这时候想起来,刚进门那浓郁的血腥味从何而来。
这时候才注意到沈辞满身脏污的不是刑房里的泥巴地而是他自己的血液,时间长了,发黑凝固,又沾了地上的泥水,变得难以辨认,刑房里的光线又暗,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上官霄心慌起来,凭借着昏暗的光线,他注意到沈辞的脸色红的厉害,应当是发起了高烧,他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了?
沈辞嘴里无意识的念着什么,上官霄回神,凑着耳朵去听,仔细的辨认才听明白,沈辞喊的是。
“阿霄……”
心脏酸涩刺疼,上官霄大脑一片空白。
两日后,沈辞睁开了眼,微微动了动身体,发现身上被自己用瓷片划烂的无数条口子都被包扎好了。
他没死,也挺好的。
可以继续赎罪。
沈辞坐起身,床头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汤药,想来也是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