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不明道。
“所以我这伤是不是还受早了,没法让你心疼为我哭。”
这个时候连织当然不会搭理他的调侃。
她愣了一愣,就这样垂眸盯着他的胸膛。
“真的?”她记得他胸膛没有印记。
“嗯。”
假的。他没说各种偶然性,譬如营地就有军医,再譬如胸膛那块硬币替他挡了一下,胸部中刀的死亡率极高,有些当场死亡,有些死在就医路上,还有些直接倒在手术台上。
沉祁阳能不能成为例外就靠他自己。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门在无数次开开阖阖终于完全被推开了。
汪唐已经瞬间迎上去。
连织亦然。
医生摘掉口罩,说手术做得还算顺利,但他右胸属于贯穿伤,患者肺脏出现一定程度的损毁。
“能不能过危险期,还得看他的意志。”
*
两天了。
工作人员推开ICU的门,连织戴着口罩,穿着鞋套进去。房间内安安静静,心率检测仪的屏幕上时而轻微的跳动,生命体征看似很平稳,可插着呼吸管,面色苍白,可躺在病床上的他却毫无反应。
“快醒来吧。”
她如同昨日一般,拿毛巾替他擦手。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连织说这两天高靖也知道了,这家医院本来就是他家的,瞒不住的。再不醒他更多的朋友就会知道,到那个时候只怕有得他出丑。
她还说汪唐已经请来最好的医疗团队,他的身份被篡改成一张普普通通的纸,可纸保不住火,早晚妈妈爸爸和阿婆都会知道。
“阿婆才回港城,你又要让他千里迢迢来看你吗?她最是害怕这种场面,到时候出个好歹怎么办?”
没有回应,检测仪屏幕上稳定的波折线更像是谁随意提笔一画。
那怎么能代表他的生命呢?
明明他那么鲜活张扬,肆无忌惮。
连织突然觉得鼻头发酸,她转而盯着窗外忍下了那股泪意。
“我这几天在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想起在山庄后面听到你打的那通电话,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开始在故意误导我了。还有更早的时候。”
连织说去水族馆质问他,他理所应当地承认任由她误会,不解释其中的别有用意和陆野会安然无事。
“你这样,宋亦洲也这样。你是不是还因为我放弃你耿耿于怀,想看我也放弃别人。针的心眼也比你大啊沉祁阳,你是不是只有三岁。”
明明责骂的话,却因为另一个人没法和她据理力争而显得孤单,落寞。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是蛮不讲理,只能我算计别人不能别人算计我的,你想用最激烈的方式让我永远放不下你那你就想错了。离开又怎么样,痛又怎么样?哭得撕心裂肺又怎么样。这种痛早晚会随着时间烟消云散,我能记得你一时能记你一辈子吗?”
“都说活人比不过死人,放屁,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你知不知道?”
她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一直在等着有声音反驳她,或者和她搭搭话。
这个显眼包在她面前不可能沉默的。
可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