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触到她露在冬夜的肌肤上,她能察觉到他的指尖微微发着抖。
身上一紧,那人自背后紧紧地圈住了她,“小七,我带你回魏国。”
他声中轻颤,“无人再敢欺负你。”
若在从前,她听了这样的话该多欢喜呀,她会感恩戴德,会热泪盈眶。
她会坚信大表哥是自己的救赎,也坚信自己仍有归属。
但如今她自己也能回魏国,不必定要谁来带她、护她、送她。
能活便活,不能活便不活,一切看命。
没有什么事是她一定要做的,也没有什么人是她一定要见的,她看起来没有奔头,却也无拘无碍,活得安闲自在。
灯枯焰弱,人寂影残。
栖霞小镇这一夜的躁动早便平息,周遭寂静,投宿的人鸦雀无声。
小七轻言浅笑,“大表哥,小七想自己走。”
那人不肯,低低叹着,“我带你回家。”
小七眼里泪光隐隐,“回哪个家啊?”
都说要带她回家,但没有一个真正是她的家。
兰台不是。
大梁也不是。
可他说,“我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照旧与他从前说的一样。
沈宴初曾是她心里的神祇,他的话,她向来都信,什么都信,他嘱托的事她也没有不应下的。
要她回家,她便回了家,回去便被沈淑人卖了。
要她去见良原君,她便去见良原君,见完便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他还说,“小七,无人能取代你。”
但从前再信的人,如今却不信了。
尤其不信什么“无人能取代你”的话。
这世上没了谁都照旧。
小七如今信许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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