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伙伴已经醒不过来了,他把他们拖到了一处。
他作为医生,今天做的最多的动作不是救人,而是拖拽那些残骸。
“难民,志愿医生……那些孩子……尤安,纳森,汤普森,神威,修特罗尔……”
“我无人可救!”
医生架起了狙击枪,用流血的眼睛瞄准,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射击。
他对准了为首的感染体,就在刚才的战斗中,这个感染体还唤出了他的名字,给了他一个满是帕弥什的拥抱。
他什么都不想做,头部的疼痛似乎也远去了,脑中一片空白。
现在他只想瞄准。
“还有一件事……能做到。先让这里的死难……停止……哪怕一秒……哪怕……救下一个……”
子弹出膛,穿透弥漫着帕弥什的空间。
感染体潮中发出嘶叫,应该是击中了什么,但他没有力气探究了。
人类的力量就是如此微小,耗尽性命能做到的也只有打出一颗子弹,连这颗子弹能否拦住一个感染体、救下一个人,都无法知晓。
在全部士兵倒下之后,他也认真履行职责到了最后。作为一名军医,他可以休息了。
可他还想再挣扎一会。
“不……没有……结束……”
迟迟复苏的记忆疯狂生长,那些从万绪视角所见的一切,都在他脑中烙下印记。他明白这些“记忆”代表着什么。
“必须……记住……”
他倒了下去,却还坚持着不闭上双眼。他看到了明亮的阳光。
天已拂晓,所有人都在期盼的光亮照常出现,而真正还能看到拂晓的人只剩万事一人。
······
库洛姆:“没有人了吗……”
支援队伍越过满地的残骸,四处搜寻着生存的信号。
构造体A:“难民安置点也发生了坍塌,已经在抢救了,但几个先被挖出来的孩子都已经……可恶!明明一晚都没攻进来,从天上到地下,都围得铁桶一般,怎么忽然就散了?这些感染体到底在做什么?!”
库洛姆:“很反常,回去之后我会汇报上去。”
构造体b:“这里还有幸存者!伤得很重!”
库洛姆快步跑过去,在一个重伤的构造体身边找到另一个尚有余息的人类。他们将两人小心翼翼抬起。
人类穿着满是脏污和破损的白袍,肩章上生命之星的标志被库洛姆快速地注意到。
“他是医生?”
构造体b:“可能是刚下来没多久的志愿医生……每一批不怕死活的志愿医生来地面,基本都是这种结局。来,那边的兄弟,帮忙把担架抬上运输机,轻点,他肯定有内伤。”
构造体A:“这个人……他好像还睁着眼?”
人们说话的声音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眼前一片混沌,万事的听力和视力一样模糊。
大嗓门的构造体喊完之后,一个金发的构造体靠了过来,声线稳重可靠。
库洛姆:“提前联系生命之星准备抢救,再给他止血,这里还有伤口。运输机上还有几个志愿医生?让他们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