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驱车来到渡花琴酒屋,松井近仁身上完全没有了上次的傲气和嚣张,很客气打个招呼就告退了。
“平志君,我有个想法。”祝童喝下一杯酒,舒服的长出口气,说。
“什么想法?”松井平志正在享用一盘寿司。
午饭两人就没吃,熬到现在松井平志受不住了。祝童饭量不大,只是多喝了几杯。
“我想,请你出面要求召开董事会。”
“唔。”松井平志含糊道。
“合联船舶的董事会。”祝童更具体的说。
“啊!”松井平志丢下寿司,两眼睁得比灯泡还要大。
井池雪美和松井平志都是合联船舶董事会的成员,如今,井池雪美小姐陪着威尔逊夫人在天夜牧场享受阳光清新的空气,祝童可以用井池雪美小姐未婚夫的名义代表她出席这次董事会,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授权就行了。
“很意外吗?”祝童拿起一块寿司放进嘴里,马上就吐了出来;“我还是不习惯这种冷冰冰的食物,热乎乎的才叫饭。”
松井平志也把嘴里的寿司吐出来,他不是不习惯,而是咽不下去了。
“福华造船与合联船舶的每位股东都息息相关,作为董事会成员,应该有权利了解谈判的进展,并且,史密斯先生作为董事长,有必要对董事局成员说明情况,并把自己的计划和想法提出来,供大家审查。”
祝童说完了,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
松井平志喝下半杯水漱口,才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坐到这个位置上了。至少,我不能把这样的事做得如此冠冕堂皇。”
“这样的事,你是在夸我吗?”祝童想了又想,也没搞清楚松井平志这些话是褒义还是贬义。
“当然了,我认为你比我更适合做井池财团的总裁。”松井平志的表情很怪异;但很快就变得舒缓;“温格先生提交过一份报告,警告董事会注意,你是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生意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我看,温格先生对你的评价太片面了。有的时候你很尊重规矩,有的时候,你根本就看不见规矩。”
“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祝童奇怪的问;因为松井平志说“中国特色的生意人”时,脸上的笑很有点内涵。
在他想来,史密斯既然是以合联船舶董事长的身份来和自己谈判,就当然应该对合联船舶的股东负责。无论按照什么法律或规矩,向董事会成员汇报工作,是史密斯先生必须承担的义务。有了如此简单而省力的通道,不用才是傻子呢。所谓风度和面子能值几个钱?人家都要杀人了,并且野村花海已经成为牺牲品。
“你属于利益关联方,按照惯例,即使史密斯同意召开董事会,你也要主动回避。”
“可是,我是代表雪美小姐行使权利。”
“所以我才说温格先生对你判断有点片面。如果你坚持要以小姐的代理人的身份出席的话,史密斯必须尊重,并且欢迎您。”
“我还是觉得你刚才的话有问题,‘中国特色的生意人’是什么意思?”祝童不依不饶,继续问。
他与松井平志的关系可谓一波三折。从刚开始的互相提防到如今成为无话不谈的合作伙伴,曾经历过一段充斥着算计和血腥的过程。所以,祝童才能如此坦率,他要搞清楚温格先生对自己的评价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看我们周围的世界,大多数人们似乎满足与蝇营狗苟的生活。他们也曾奋斗过,也都有过远大的理想。如今,他们的理想和斗志在现实的壁垒面前早已灰飞烟灭,只满足于能卑微活着。过去,我曾经嘲弄过他们,甚至有段时间,我认为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是过去的一年告诉我,在别人眼里,我也许才是个真正的可怜虫。”
“平志君,你是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松井平志到底受过良好的教育,如此一段颇有点深奥的话,让祝童听得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当然是说我了。”松井平志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李先生,温格先生的原话是:他是泼皮无赖。我以前很鄙视这样的人,甚至听到他们的名字都嫌玷污了我的耳朵。爷爷去世后我想了很多,在我身边的世界里,有几个不是无赖?芸芸众生之中,又有几人能称得上真正的君子?只不过大家都掩饰的比较高明。爷爷说,李先生既然是一位高明的医生,就知道生命的脆弱。他说,你不会轻易害人。”
“原来如此。”祝童笑嘻嘻的与松井平志碰一下酒杯;“能有这个觉悟,平志君,你很有做君子的潜力。”
“我现在就对史密斯和卡尔说,要求近期召开合联船舶董事会临时会议。”松井平志喝下酒,抹一把嘴角的残酒拿出手机。
“不用这么着急,我还要介绍给你一位新股东。她是合联船舶的股东,召开临时会议需要个合适的理由,至少要保证她能进入董事会。”
祝童话音未落,两位丽人走进渡花琴酒屋。
于蓝和美丽的艺妓春子小姐。
“我给你介绍一下,于小姐是东海投资的总裁,她刚刚从威尔逊夫人那里得到合联船舶相当比重的股份。”
“平志君,初到贵地,请多关照。”于蓝递上自己的名片。
松井平志对于蓝的身份并不十分惊讶,他愣愣的看着春子,不明白东海投资的总裁为什么会和一位艺妓结伴而来。
“我并不是很想参加合联船舶的董事会啊;平志君。”祝童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