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煜只感觉浑身筋脉欲断,痛的让他几乎想要咬舌自尽不想活了。感觉着一直有人在为他擦脸,不知被喂了颗什么药?身上竟然没那般痛了。而他,却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现在怎么做?”祁沫幼问夏侯渊,如今,她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只能相信夏侯渊了。“你确信你就是卿煜深爱的女子么?而不是其他人?”夏侯渊显然有些质疑,看着她平时对卿煜那冷冷的模样,而卿煜对她好像是挺好的,但是那也不能确定她就是卿煜深爱的女子啊!
“不管了,我现在必须要为他解毒。”祁沫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夏侯渊看得一颠一颠地,只能点了点头。“纪源,你与你家娘子为我护法。”祁沫幼对着门外说着,夏侯渊看着冒冒失失走进来的纪源,一旁跟着含羞带怯的秋娘,有些头疼。
“见过主人。”秋娘一看夏侯渊在这,马上半跪着行礼,夏侯渊无奈地说着:“起来吧!我不是早就与你说了,让你和他好好过日子,不用再为我办事了么?”
“主人此语是否意味着属下被赶出来了?”秋娘的眼神中带着泪光,显然她在跟着纪源的这些日子中变得人性化了许多,纪源看着自家娘子要哭的模样,“你就是秋娘的主人?请你不要对她这般残忍行不行?”
“我哪有?我这不是成全你们么!”夏侯渊现在只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弄得啼笑皆非?纪源马上闭嘴了,将秋娘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安慰着她。
“你们够了么?”一旁的祁沫幼静静的等着他们将这场闹剧演完方才道,夏侯渊遮掩似的咳嗽了几声,“开始吧!”
祁沫幼看了看那两个互相依偎着的人,眼睛忽然有些酸痛,原来的她也可以得到这么纯洁的爱情,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以后,就更不可能了吧!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后,小心的不去碰到卿煜的伤口,将他扶着坐了起来,夏侯渊忙跑过去帮她将卿煜扶好。“不要弄到他的伤口,他会很痛的。”祁沫幼忍不住说了几句夏侯渊,夏侯渊无语望天,他今天明明做的都是好事,却都被他们说的一文不值,他忍!
祁沫幼运起内力,两手在空中变换了几个花式后,便紧紧地贴在了卿煜的背上,为他输入真气。
祁沫幼的双颊渐渐变得苍白,不断地有冷汗冒出,秋娘忍不住去帮她轻轻地拭去,祁沫幼感激地对她笑了笑。一个用力,两人同时口吐出鲜血来,祁沫幼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将他扶好躺在床上后,为他把了把脉,欣慰地笑了笑,“他没事了。”
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黑,倒在了地上。
“城主……”
“祁沫幼……”
但是她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她静静的沉睡在自己的世界中,旁人再也无法靠近。
她在熟睡的这段时间中梦到了许多,她在梦境里看见了自己的坟头,看见卿煜带着一个她不熟识的女子站在坟前,她只能看见卿煜的嘴张张合合,但是却不能听见任何声音。他旁边的那个女的挽着他的胳膊,那模样似乎在安慰着他。
祁沫幼等着他俩转身,只是即将就要看到的时候,就被吵醒了。
“祁沫幼,醒醒!别睡了。”夏侯渊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环绕,祁沫幼微蹙着眉头,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你有事么?”嗓子出乎意料地沙哑了,半坐起了身子,有些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别摸了,声音沙哑乃是正常反应,过些日子就好了。”夏侯渊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答道,这个世上所有的女子都不及花竹雪一人,所以也没什么可看的。祁沫幼有些微怒,这人怎么进别人女子房间连门都不曾敲一下?
“他的病情如何?”祁沫幼的声音有些平淡,平淡地让夏侯渊微不可闻。“他醒过来了,扬言要见你。”夏侯渊看了看祁沫幼那满头白发,摇了摇头便出去了。祁沫幼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抓起齐腰的头发,看着那白发,眼底竟还有些酸痛。
“叩叩。”
敲门声起,祁沫幼整了整情绪,“谁?”
“是我。”卿煜的声音渐起,这让祁沫幼有些害怕,“你来寻孤有何要事么?”“我来看看城主如何了?听闻是城主你帮我解的毒。”卿煜在微微停顿后,方才说道,祁沫幼掀开身上的被单,站在梳妆台前,看着满头白发的自己,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一夜白了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还是回去调养调养身子吧!你的武功……”祁沫幼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是否真如她所想,真的……“废了。”卿煜轻描淡写地语气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那毕竟是他这大半辈子的成果,一朝便被废掉,心中始终有些不甘。
“当真是废掉了啊,你先回去吧!孤想休息休息。”祁沫幼的语气中带着驱逐,现在的她,无法面对卿煜,无法。“你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门外的卿煜听到了祁沫幼的逐客令,在门外小站了一会后,终是离去。
听到卿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祁沫幼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般,跌坐在了凳子上,铜镜反射出了她现在那苍白的脸色,额上那素白的昙花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不见任何颜色……
==
这些天里,卿煜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中的思念涌动。他知晓她是在躲着他,而他却不知道她祁沫幼是因为何故?问纪源几人,也都是含糊其辞,根本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时已快到正午时分,卿煜将那婢女手中要送往城主院里的饭菜端了过来,扬言自己会送去。卿煜每走进她院子一步,心底便是一沉,看着坐在院里晒太阳的人,竟感觉有些陌生。那满头的白发,恍若已到垂暮的老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声息。
“拿走,孤现在没心情吃东西。”祁沫幼也不睁开眼,直接说道,感觉到那人一直站在那里,有些烦躁地睁开双眸,看见那峻拔的身影,马上起身背对着他。卿煜手中的饭菜砸碎了一地,看着那在阳光下的白发刺得他双眼生疼。
“这就是你不愿见我的原因么?”卿煜冷言,看着那一直不愿正面对着他的女子,心底有些揪痛。祁沫幼淡淡地回着,“既然你已经见到了,那你还站在这干嘛?看孤笑话?”祁沫幼转身,冷嘲着,却不知是嘲讽着自己的白发还是她自己?
“你这是无理取闹。”卿煜有些生气,明明他今天想要来看看她,看见她这般不识抬举,心底终是放不下自己的尊严,那份高傲永远存在他的心中。“孤的确是在无理取闹,真搞不懂孤当时为何要下山?这样的话,你的武功也不会废,师傅也不会死,孤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满头白发!”祁沫幼的情绪有些失控,看着卿煜错愕的眼神,竟无厘头地笑了起来。
祁沫幼走到他的面前,食指挑起了他的下颚,“不要以为孤心里还惦记着你,不要总做出那份清高的模样,孤看得着实不爽……别说什么孤变了,其实孤一直都未变,变得人,其实一直都是你们。”祁沫幼有些放肆的笑了起来,起初她为夺城主印,失去的已经够多,如今她重拾城主印,如若不能报复他们的话,那她倒不如自尽去找师傅算了。
笑着转身,却在卿煜看不到的地方时,落下了泪,心底的那份痛,就让她独自一人扛着,直到黄泉之下与花竹雪述说。进到自己的房中,关上了房门,背脊靠着门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