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微闪,却是没有起身,昂起脸,满腔义愤地对着皇帝又道:“父皇,儿臣行事素来端正,光风霁月,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却遭此污蔑……”他用力地对着皇帝磕头道,“求父皇为儿臣做主,找出污蔑儿臣名声之人!”
韩凌赋匍匐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皇帝也是久久不语,殿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出奇。
皇帝的眸光闪烁,想到了皇后。
最初跟自己说起这“成任之交”的传言的人是皇后。
皇后是真的与自己随口说闲话,还是故意打算——
铲除异己!
一旦小三名声有毁,最得利的还不就是小五,除了小五,再没有旁人了。
如今小五在朝中如日中天,皇后又有什么不敢的呢!
想着,皇帝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也越来越不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又开口道:“小三,起来吧。朕答应你,朕一定会查个究竟。”
韩凌赋几乎贴在地面上的俊脸上不由得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事成了!
“多谢父皇!”韩凌赋感激涕淋地再次磕头。
一炷香后,韩凌赋就离开了皇帝的寝宫,腰杆挺得笔直,之前那言不由衷的抑郁在此刻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这时,临近正午,阳光正是最灿烂的时候,深秋柔和的阳光撒在韩凌赋的身上,让那夹着金线的锦袍在阳光中闪闪发光,衬得他整个人身长玉立,风度翩翩。
走下石阶后,韩凌赋驻足片刻,抬眼看着高高挂在天空中的灿日,眸子里绽放出异彩。
王都的天气阴晴不定,一时晴,一时阴,一时又狂风大作,以致朝堂、各府都有些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就陷进这浑水泥潭中,越陷越深……
对于千里之外的南疆,王都的风也好雨也罢,似乎都吹不到这里来,却又在许多旁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影响……
南疆的一个小镇子里,两个王都口音的年轻人正一边牵着马儿往前走,一边表情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二哥,”其中年纪小点的少年转头看着身旁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的青年,不太确定地说道,“你确信去骆越城是走这边吗?”
“怡……阿怡,你就放心吧。”青年拍了拍胸膛,信心十足地说道,“肯定没错!再说,我们刚才不是问过了,这是茂丰镇,茂丰镇离骆越城就不远了!等出了镇,再走半日,我们就到了!”
少年看着青年,半信半疑,实在是这一路,青年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肯定没错”,可事实是,这一路他们不知道走错了多少次。本来,以他们俩轻装简行的速度,十月底就该抵达骆越城了,可是现在都十一月初三了,骆越城还没影子。
“咕噜噜……”
少年的肚子忽然发出了尴尬的鸣叫声,他俊俏的脸庞上不由得染上了一片绯红。
在王都,他从来不知道饿肚子是什么滋味,现在可好,短短一个月,跟着二哥经历了各种状况:迷路、露宿、失窃、饥饿……
一旁的青年当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上上下下地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却只摸出了一个铜板,这一个铜板连一个馒头也买不起。
青年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阿怡,都怪我!”要不是昨日他一个不慎丢了钱袋,他们也不至于连顿饭也吃不上……
少年嗔了他一眼,仿佛在说,那当然是你的错。但最后出口的却是:“二哥,我们先赶路吧,只要到了骆越城……”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后面传来一个少女清冷的声音,听着似乎有几分耳熟:
“原二公子,你是原二公子吧?”
二人都是怔了怔,原令柏顿时喜形于色,这下可好了,遇上熟人,也就说他们有饭吃了!
两人急忙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两个十五六岁少女和一个六七岁女童正看着他们,中间的少女身穿身穿湖色褙子,清丽的脸庞上露出惊喜之色,很显然,刚才出声的人应该是她!
这位姑娘看着好像有些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原令柏还在思考着,旁边的少年已经惊喜地脱口而出:“霏妹妹!”
少年连马也管不上了,快步走向了萧霏,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