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欣
走进房间,随之弥漫在屋里的是那如潺潺流水般清脆悠远的风铃声。戛然止步,蓦然回首,悄然抬头,淡然凝视。思绪促使着回忆宛若上了发条的八音盒,在脑海里旋转,播放。
自有记忆起,那个风铃便挂在我的房门上。据说,这个风铃是在我出生那一天买的,和我的年龄一样大了,它将一直陪着我长大,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依旧如此。所以,童年时期的我喜欢那个风铃胜于一切玩具。
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属质地的风铃。宝石蓝的顶座,象牙白的垂帘,宝石蓝的吊坠,象牙白的吊环,以及中间蓝白相间的音管——看起来平平无奇。但细看,就能发现其表面覆盖着的颇具古韵的不知名的花纹,如行云流水般灵动,似甘露和风般优雅。倒是使那风铃少了一分单调,多了一分精致。
小时候,妈妈曾说过,不仅人有年龄,树木也是有年龄的,树干截面上有着一圈圈大大小小的年轮,树每长大一岁,年轮就会多一圈。于是,幼时天真稚气的我常常仰起脑袋,凝望着风铃上的一道道纹路,畅想着那花纹是不是也随着我的成长而渐增,是不是也记录着属于我的一点一滴呢?
由于年幼,以我当时的身高,哪怕能“一蹦三尺”,也仍难以触碰到悬挂于高高房门上那心爱的风铃。于是,印象里最深的一幅场景,便是妈妈抱着我,而我拨弄着风铃,听着那动人心弦的细碎铃响,随之一同开心地笑——那段日子,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流年似水,时光如箭。转眼间,几度春去秋来的轮回使我的身高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能触及曾经遥不可及的风铃了。风铃依旧挂在门上,依旧是那不变的宝石蓝与象牙白,依旧时而发出几声幽幽的铃响,依旧是那金属质地特有的清脆。它没有变,而我却已长大,不复当年的天真与稚气,不再是当年有着天马行空幻想的无知小童。再动听的风铃声,也会被沉重的学业压着。风铃响着,倾听的人却没有了品味的心情。
又一次走入房间,匆匆的步伐使我无意中蹭到了头顶的风铃,略显突兀的风铃声使我晃过神来。终于,又想起了它的存在,久违的熟悉感勾起了心中尘封多年的对它的喜爱之情。轻抚着许久未动的风铃,聆听着那丝毫未变的动人铃响,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小小风铃,承载着我的童年。
从那以后,我把风铃作为我最珍爱的收藏。走进房间,随之弥漫在屋里的是那如潺潺流水般清脆悠远的风铃声。戛然止步,蓦然回首,悄然抬头,淡然凝视。风铃声久久回荡,轻触回忆,漾起几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