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一脸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鱼都被你吓跑了,还吃什么?我都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喻惊云撇撇嘴:“你等着这慢郎中钓鱼给你吃,倒是还不如你自己跳下水去摸来得更快一些——这水里有青蛙没有?”
安生抿嘴一笑,摇摇头,扭脸看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鱼漂,再看一眼依旧端坐稳如庭岳的冷南弦,肚子里更加饥肠辘辘。
一阵雁鸣,在秋高气爽的天气里,显得尤其嘹亮。
“有了,看我的。”喻惊云冲着安生得意一笑:“小丫头,接着。”
言罢探手入怀,一道寒光自手心中激射而出,直冲云端。
一声凄厉的雁鸣声过后,“扑棱棱”自天上落下一只大雁来。
安生兴奋地跳跃着扑过去,一把摁住了仍旧在挣扎的大雁:“好肥啊!”
冷南弦摇头叹气:“这大雁可是最为忠贞不渝的飞禽,一旦它的配偶被人猎杀,它会一直形单影只,凄惨地哀鸣,直到郁郁死去。”
安生看看手里的大雁,将信将疑,略有不忍:“真的?”
喻惊云鄙夷地看了冷南弦一眼,脚尖一勾,一粒石子激射而出,落入水中,漾起一阵水花:“读过书的人就是酸腐,牵强附会地胡说八道。我的大雁成双入对,你的鱼难不成都是形单影只的?”
冷南弦无奈地收起鱼竿,叹息一声:“有些人即便是富养看来也无济于事,好不容易养熟了,别人一点微薄小利便给哄走了。”
然后重新检查了鱼饵,换了一个远离喻惊云的地方,垂下鱼竿。
安生终究是垂涎那只大雁的美味,但是又不忍心下手,遂颐指气使地吩咐喻惊云:“你负责拔毛开膛,我去生火。”
喻惊云满脸倨傲:“这样腌臜的事情你让本世子爷做?”
安生反唇相讥:“难不成这种事情你让我做?杀生这是罪孽,我只负责祭五脏庙超度就好。”
“罪孽你推给我?”
安生毫不客气地道:“你的罪孽还少么?自然不差这一点。”
喻惊云摸摸鼻子,竟然无从反驳:“可是我不会。这种事情一向都有随从来做。”
安生无奈地叹口气,退而求其次:“那你负责生火。”
话音刚落,冷南弦一扬手,一尾鲤鱼闪烁着银光自水面之上跃起,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了冷南弦的手里。
他将鱼抛在草地上,重新换了鱼饵,垂下鱼线:“喻世子向来都是众星捧月,被伺候习惯了,你想指使他做事情么?”
喻惊云“噌”地站起身:“我怎么感觉到你这话里带着酸气?当我果真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么?当年我带兵出征,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的时候,你还在拖着鼻涕玩泥巴呢!”
冷南弦微微一笑:“说的也是,喻世子笑傲疆场,行军布阵,退兵杀敌都是小菜一碟,这区区一只大雁而已,更是易如反掌。”
面对着冷南弦显而易见的挖苦,喻惊云冷哼一声:“不就是生火么?”
足下一点,整个人兔起鹘落,便落在一棵树尖之上,手起刀落,数根干枯的树枝应声而断。
安生仰脸,看得满是艳羡。
冷南弦这里的鱼也接二连三地上钩,钓了四条半尺长的鱼,瞥一眼面对木柴手足无措的喻惊云,唇角微微勾起,吩咐安生:“安生,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