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还说,人间的吃食很讲究的。
一日三餐,皆是不少。
不过家中清贫,自己总是吃不饱罢了。
可每日里给幼弟准备吃食的时候,闻着饭菜香甜的味道,总归是羡慕的。
若是能在死前,在吃一次枣糕,便也无憾了。
我笑她,吃食罢了,值当如此么。
可棉花却很是严肃的告诉我:
民以食为天。
海牢里关押的巨兽,皆是显了形的,面目狰狞,很是可怖。
唯余我,是以人形之身行走。
棉花很是安慰的说,还好每日还有我一个看起来像是同类的人说说话,
要不然每日对着这些只会嗷嗷嚎叫的海兽,
憋也得憋死。
我问她,以前也是这边爱说话吗?
棉花摇头:“从前每日总有干不完的活,吃不饱的饭,挨不完的打,唯独没有话说。在那个家里,她作为女子,哪怕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都是碍事的,如今随时便要送死,便趁活着多说些话吧,谁知道死了以后是个什么光景。”
闻言,我不禁有些共情。
她曾经历的,便是我几百年来承受的,甚至更甚,可我却无她这般洒脱。
棉花好奇,人间流传,人死之后入黄泉碧落,再进轮回。
可若是被吃了,可还有轮回之言?
我摇头,祢方乃是龙兽,有仙力在身。
被他吞入腹中,别说是黄泉碧落,便是一魂一魄都是不剩的,自没有什么轮回之说。
原以为棉花会遗憾,谁知她却点点头:
“也好,省的再投胎生到今世的人家,苦了十几年不说,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等着被吃。”
和棉花说话的时候,我总是难得的轻松。
也许她于我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亦或是她和我很像,至少经历很像。
再者,便是她有着我没有的豁达吧。
可有时见她这般,不免觉得有些可怜,
祢方待我极差是真,可我亦有逃出一日,
可棉花,便真的如她所言,等哪天祢方想起来的时候,便是她魂飞魄散之时。
许是不忍看到那一日的到来,
渐渐的,我便有意无意的将棉花藏了起来。
藏在我栖身的礁洞之后,将她和鸟兽放在一起,
每日来人选海兽之时,便特意绕开。
再加上每日海鱼抓的勤快,鸟兽也是尽职尽责的烤鱼,
棉花的脸颊慢慢有了些肉,终不似初来那般瘦削苍白了。
闲时,还会从笼子里跑出来随我巡视海兽,
起初见封印的囚笼里嘶吼的海兽还有些胆惧,后来慢慢适应了,
还能凑过去数数海兽有几只触角。
时日久了,她还与那鸟兽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