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求你,哭一哭,闹一闹,好不好?
绚烂的光束中,孤独的他一人,周围浓墨的黑,跌倒在她柔和的笑脸前。
梦里,只有他的声音。
*
“喂?哥哥,廖姨的葬礼时间是……对,是那天的上午,别忘记。”
“我是陈萱宁,余纪白,拜托帮我请个假……理由?”流利的表述,她顿了顿,“母亲离世。”
“你也想参加么?那我待会发你具体的地址。”
“对,是葬礼……”
“……”
……
方夏凝视着那边挨个通知的陈萱宁,看不出什么悲恸情绪,有条不紊的一项项执行。
可她越是这样正常,就越不正常,方夏就越是忧心她。
陈萱宁似乎封锁起了全部身心,连自己都不可探究,却随时随地存在反噬。
“方夏,廖姨的案子,你们警方有判断吗?”
风光正好,蔷薇花开到荼蘼,五彩斑斓,点缀在翠绿的春天,仿佛每一朵都藏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好心事。
陈萱宁打完电话,坐回他身旁藤椅,纤白的手端起一杯特浓的咖啡。
焦糖味道在舌蕾间流转,尝不出苦涩,她也不想加任何糖。
“我……我们在廖姨的房间,发现了明显线索,是那个凶手。陆诚梳理了案发时间,将这个案子列为第一案。”方夏道。
“第一案?”转瞬即逝的困惑,轻飘飘的嘲笑自己,“也是啊……廖姨都已成枯骨了。”
大众眼中的墓园,神秘而又庄重,灰蒙的底色,有黝黑的鸟雀振翅,人类大多习惯敬而远之。
却在此时提供了一个安静的乌托邦,两个人的默契敛声。方夏偷偷偏头,偷偷看,她的平和侧颜。
陈萱宁闭着眼,半躺在还有晨露的藤椅上,感受早晨风的清新。
黝黑的鸟雀驻足在篱笆上,可爱又灵动地打量他们,万事万物都不忍惊扰。
……
钟表七点的准时摆动,陈萱宁从浅眠中醒转,一低头,察觉身上的一件外套,肥皂清香,似乎还有令人安定的魔法。
搓了搓惺忪的眼睛,一抬头,看见天边冒出的缕缕金光。破晓的黎明,云朵都纷纷准备着散开。
她起身环顾一圈,周围没有方夏的身影。
外套安安静静挂在藤椅背,迈开步,没打算寻找人。
她扭一扭僵硬的脖子,深吸一口清爽空气,鸟雀依旧呆呆地在篱笆上,待她靠近,跳开几寸。
墓园的偏僻,得天独厚的条件,造就远离城市尘嚣的宁静。
望不到边的自由,可以敞开心扉,拥抱满怀的寂寞气息,无穷无尽的灰蒙蒙。
陈萱宁正数着蔷薇的花瓣数目,脑后传来方夏的轻唤,“陈医生,你醒了。”
背对着他,她瞧着手中瑰丽的鲜花,忽而流露出一抹笑意,久违地浮起些乐趣,“你怎么还在叫我陈医生呢?”
“啊?”方夏怔住。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陈萱宁收起笑,“是去看墓地选址了吗?”
此时,方夏倒是反应过来了,还想继续久违乐趣,可她已经又一次正色。
恢复凝重的眉眼,方夏暗暗斥责自己,为什么要犯愣?明明可以让她稍稍遗忘的。
叹口气,认命般答道:“是啊,那里很美丽。”
“她在高坡上,俯视山下的视角很好吧?”陈萱宁追问说。
“对,你选的很好,廖姨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