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话可不能这么讲的嘞。”男人也笑着,欢喜这样的搭腔。
司机边开车边道:“那您是哪的人呢?”
“呀!说到这个您就对喽。”“什么道理?”一来一往的快活充斥全车厢,男人嘿嘿的笑声,打扰睡眠严重不足的年轻人。
老人突然中气十足地吼出一句,“大好人,家在老洛城的哪块风水宝地呐?”
惊得身旁并排的年轻人措手不及地一激灵。
仰靠椅背,在三个男人叽里呱啦的一通噪音里,祈望能再次渐入佳境的昏昏欲睡。
酸涩不适的脖颈,卡在细细椅背的坎上,几乎要折断了的饮鸩止渴,但依旧渴望睡眠的甘露。
怨鬼般黢黑的眼圈,泛黄的面容,不堪承受的眼皮。
疲惫了一夜班的医护人员,深受困扰,只能换个姿势继续试图屏蔽。
“我老家那块地呀,最近有政策下来说要被征用啦!”男人兴奋地道,掩不住小人得志。
嗨呀,毛估计就是这点事情。果然,来这炫耀了呗,司机心说。
“变拆一代了蛮。”想归想,嘴上还是没直接戳穿男人意图。因为毕竟没有碍着他什么事,而且谁不乐意能同别人胡诌谈天。
谁不是一辈子碌碌无为地挣钱、挣钱,最后啥都没得到就灰溜溜地成了医院的常客。无聊的下午,浑然陌生的三个人聚在一块扯东扯西也是不错啊。
“好人就是有好报的!”老人振奋的音量,根本不像稳不住脚的样子,如根钢筋般一直禁锢着年轻人的空间。
车窗外明媚的月季花儿倒退着流逝,光辉落寞地相逐,越来越远的信念和可能。
“师傅嘞,你叫什么名字?”男人下车前,司机忽然问他。
“贵胜,姓楼。”
年轻人又皱着眉动了动身躯,疲惫地皱着眉,怎么也找不到舒适的姿势,一不小心地又挤到了老人结实的大腿。
在男人前脚跳下车时,老人梗着脖子道:“你推我做什么?”满满的指责、委屈、不解。
与为老而横。
瞬间在这清天白日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年轻人置于了社会公德的底线。
年轻人既无语又无奈地偏头盯着,疲惫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静静看对方表演。
难道说,
只有穿着白大褂时,我才能受到社会应有的尊重?
难道说,
每个年轻人,天生都欠着老人的债?
幸好,知识和时代并不会把逾越了近四十余年的鸡蛋放入同一个篮子。
……
公交车途径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公园,随着大批乘客的下车,司机越发开得随性起来。
摩擦着左右的街道,吓坏一只只可爱的小鸟,扑闪翅膀往茂密的树叶丛里钻。深绿挂了火红的秋衣,随时随地乘着风声去聆听蚂蚁的心事。
湖中静静的水面波光粼粼,反衬了日头的暖阳,拂在心尖上的开怀和享受。
爷爷抱着小孙孙,一下一下往高处兜,幸福的欢喜。孩子探出肉嘟嘟的小手指,想拽新奇有趣的事物。
咿呀咿呀,化在空气里的蜜甜。
几个到公园消磨时间的奶奶,围成了密不透风的一圈,乐呵呵凑到跟前,逗小宝宝玩。
孩子“嘿嘿,嘿嘿”的两句咿呀,美得这群半老的奶奶们连连拍掌。
爷爷抱着小孙孙,走走停停,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同旁人唠唠小孙子的可爱行为。
孩子吮吸着手指头,时而忽然开心地笑起来,打打自己的身体,嘴里含糊不清的几个音节,自娱自乐地感知这精彩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