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温热的手掌缓缓盖上他裸露的手臂,带着安抚轻轻拍拍。
小刘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迷茫的心窍,惘然地垂头转向陆诚,夹了丝感动道:“陆队……我,”陆诚幅度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
霎时间,刘边清心坎的秤砣忽然落下了。
“这些罪状你认,还是不认?”陆诚咬着牙质问对面那个表现无比坦然的男人。
谢澄亭真如他名字般的澄澈干净,宛若立于湖面的一方凉亭,高洁,周围通透雪白的片片雪花,徐徐飘落,偏是茬歪七扭八的兰芝。
他说:“警察叔叔,我可是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
一话定基调,注定不欢而散。
陆诚又跺脚又拍掉了本子,情绪强烈激动,“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居然连青天白日下犯的罪都不认!非法持枪!制弹!至少两条人命!这些种种,他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否认!!”
他气得扶住办公室的椅背直咳嗽,身上某块皮肤凌迟般作怪。摔了警察证,桌面一大滩茶水,许多发黄变暗的叶片。
陆诚闯入了审讯室。
三五个大小伙子拦不住他。
但其实更多的是他们看昔日敬重的楷模,如今像发了狂的横冲直撞,难免内心发怵。
心里怵了,手脚便自然软绵,直接让陆诚冲入了暂押着谢澄亭的审讯室。
第一步就把门反锁了,
第二步,关掉了室内的监控摄像头。
进不去房间的众人急急地扒拉着单反玻璃,企图能透出一丝声音。结果徒劳无功的看见陆诚双手撑着桌子,直勾勾的凑近凝视着谢澄亭。
众人不由屏足气,紧张的氛围逐渐蔓延。
房间里对峙的两个人,陆诚的确很有压迫感,可谢澄亭并不见得处于下风,同样好整以暇地戏弄他的怒火。
在他面前似乎只要情绪有了任何波动就会成为被他拿捏的弱点。
良久,陆诚终于开口说话:“谢澄亭,你也不过只是条可怜的丧家之犬!究竟有什么胆量敢与事实作对?难道还在妄想吗?”
闻言谢澄亭今天第一次脸色变了,扭曲的五官,一对桃花眼里射出狠辣的歹意,不甘道:“丧家之犬?”嘴角微微抽动,“陆警官……”喟叹着。
“已经说了那么多次,我,是……好人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狠厉化为畅快的笑意,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真真是好看极了。
陆诚却没有更愤怒,看他这样反带上了一抹怜悯,“你以为还能嚣张多久?单单非法持枪这一项罪,就注定,你玩完了。”
重新开启了监控和门锁,年轻人无措地在他几步远的地方,想叫住陆诚却又不敢,单薄的手在空气中滑落。
“情况你们已经上报给梁勇了吗?”未曾想陆诚突然转身问起他们。
肃然起敬,一丝不苟道:“是的,陆队。”
真服了,这群梁勇教出来的遵纪好榆木疙瘩……陆诚呵呵一笑,简直比死人哭还难看。
生生令那几个小伙子,白日里滋出了密密的冷汗。
情不自禁羞愧地低下了头。
再看时,陆诚已经走远;监控画面里的男人塌下了他一直以来都耸立的双肩。
表情埋在阴影中,看得并不清楚。
……
“老石,你这想法是认真的,对吗?”梁勇按下一张A4纸,其上密密麻麻的工整黑字,无比严肃。
石明忠呆呆眺望着外界淅沥落雨,吹入一阵一阵凉风,沧桑又近风尘仆仆。
“……是啊。”
梁勇回答:“好,老石啊你也是该休息休息,养养身体了,你的请辞我梁勇做主就批准了!”他乐呵呵端起一杯热茶吹开漂浮的叶片,品茗一口,“以后要是可以含饴弄孙了可别忘记咱们这帮老伙计啊哈哈哈。”
他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也跟着浑浊的笑起来,“哈哈肯定的肯定的,梁队,先别告诉太多人吧,就当我度假去了。”清澈的眼,却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