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沉甸甸的脑子濒临运转卡壳的节点,突如其来的爆炸来临之时,明明他细枝末节的筋脉全部清醒了。
陆诚下意识转向去护方夏。
——趴下。
然后……然后世界归于寂静。
然后……然后莫深的后悔和愧疚,倒灌了他的从头到尾。
他每一根头发的分岔和耸立的汗毛,追随这辈子弥足珍贵的生死之交。
他后悔酒精,
后悔说话,
后悔前半夜里他每一个个错误的选择。
他知道方夏不会怪他,知道梁勇在提刀而来的路上,知道自己伤势不重、幸甚至哉。
可不管是哪一分、哪一秒,他都无比地想回到过去,送给那时候的陆诚——
狠狠一巴掌!
……
他插着呼吸机没法说话,梁勇气鼓鼓地坐在陆诚身旁,先默不作声,阴恻恻的死盯了他足足十分钟。
陆诚直至被看毛了,也不敢有什么争辩的意思。
“这个爆炸已经连夜上热门新闻。”梁勇忽然开口,安静之中增添沉重。
“社会媒体大肆报道,给大众散播恐慌,而且更有甚者,洋洋洒洒地开始阴谋论。真的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柯南呢。”梁勇继续。
他在心中嗤笑。
梁勇提议:“好了,现在说正事,我来问,你认为是对的,你就眨两下眼睛,可以吗?”
他乖巧地眨眨两眼。
“这场爆炸可能是意外吗?”
他不动。
“你觉得是人为?是有意为之吗?!”
眨两下眼,又眨了两下眼。
……人为……故意……会是谁如此狠毒?梁勇自言自语。
一个合格的刑事警,自然有许多种电光石火的猜想,可陆诚现在担忧极了方夏个那逞强的小子,再没别的其他心思。
想知道他……有没有?……渡过难关。
才好平复作为前辈、作为朋友、作为知己的愧疚。
陆诚全身麻木,说不出一个字的无力。
“想知道方夏的情况?”封闭的空间,连空气都滞留着不动,却回音起这样一问句。
又想起,梁勇也是一个格外了解陆诚的人呀。
……
如同咸鱼般毫无生气,一直默然的陆诚,突然有了强烈反响。
眨个不停的眼睛,梁勇瞅着都生怕他抽筋。
连表现心跳波动频率的线条,也渐渐越发上蹿下落。
“在你隔壁,还没醒,也没脱离危险。”梁勇说完便离去。原是探视时间到了。
陆诚的一颗心,不断不断往深渊跌去,东磕西碰陡峭的山壁。
……
自责,自责,自责。
“警队里不会责罚你,但以后,还是把酒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