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垮垮的外套搭着方夏的肩垂直落下,过了膝的长度衬得整个人远看小小一只,可近看却没有不伦不类,反倒是完美衬托出他自带的少年感。
方夏还没离开大厅,身后接待处那边就忽然吵吵闹闹的。
一个瞧着年纪不大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生活没有压弯的脊背,此刻孤独无助地蜷缩着。很难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人,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面容疲倦、黑眼圈重,很久没充足休息;一身凌乱的正装、头发喷了发胶但依旧糟糕、左脚皮鞋、右脚家居拖鞋,出门很急,应该是早上才到家就发现异样,恍惚着报了案。
受害者是亲属?父母?或是妻子孩子?
“方夏?”一声迟疑的问候自身后响起,是老石,身边站着王珂橘。
收回思绪,方夏谦逊地点点头,“石法医,小王法医。”
闻言,老石一阵激灵,话听着浑身难受,“叫老石,叫老石!你就没这么恭敬过,还真是活久见。”
“那个男人报案称未婚妻被谋杀家中,陆诚和小刘已经去了,怎么样?我捎你一程,一起?”老石看见了方夏刚刚关注的。
“那就有劳了。”方夏一口答应。
王珂橘眼尖瞧见了方夏帆布袋里的圆圆,控制不住手做了项洲很想做的事,“这是一只橘猫吧?”
圆圆被撸得发出呼噜声,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享受。
老石沉着嗓子咳嗽了一声,王珂橘讪讪收回手,心里默默吐了下舌头。
一辆警车呼啸而去,沿线灿烂的阳光洒在橡胶马路上,很快就蒸发了清晨的霜露。
锦江文苑,老式排房小区,一幢一幢的都是买了地皮自建的房子。上个年代地价还不贵,有前瞻眼光的投资几栋现在就等升值。大多使用老式台门,木板微微腐烂,多改换成铁制门或防盗门。
排房一二层窗户肯定装着防盗装置,扇形的圆刺放射状排列,安置在一些可能易于攀爬的地方。
都是些常规的防护措施。大门口安着家用监控,一般会连通主人的手机。陆诚指了指亮着红点的摄像头,嘱咐刘边清回去要要录像。
这片地位置不是很好。已经是临近晌午的十点钟,明晃晃的太阳早就笼罩别家,这里却还透着一股夜晚聚攒的冷意,整栋房子都处在阴影里。
里间自然也是昏暗暗的,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里挂着的巨幅壁画,五颜六色的颜料缤纷相撞。
别具……艺术感?
门口鞋架鞋子按着位置摆放,底下一只皮鞋、一只拖鞋格格不入。
一楼就客厅、厨房和餐厅,报案人称案发点在二楼练舞室。陆诚三步两步跨上楼,刘边清紧接着,看见了正对走廊的练舞室内景。
门没关,安安静静的女生侧头靠着落地窗。要不是手腕上那道口子血淋淋的,不然真的很像,只是不小心睡错了地方。
一身白裙,鲜血染红了许多,凝固在衣服上暗红斑驳的痕迹。人们更愿意相信,是恶作剧的番茄酱。
陆诚和赵蕾打过招呼,各自分散开干活。
外面聚了一帮看热闹的人,嗑着年前的瓜子,吃现在的瓜,七嘴八舌。
姗姗来迟的老石、王珂橘和方夏,赶上楼与陆诚汇合。
陆诚特意看了一眼方夏,对老石说:“人在那,你们去看看吧。死亡时间,死亡方式?”
来的路上已经换好全面武装,老石领着王珂橘,走向静默的死者。
“你迟到了,下不为例。”陆诚冲方夏讲话,“赶紧过来检查有没有什么疑点。”
憋着腹腔一股笑意,微微流露。走到楼梯口,方夏把布包里的圆圆放出,让它在一楼区域自由活动。
陆诚一脸神奇地看他做完一系列动作。
“走吧!陆队。”方夏回头叫他。
房子面积不算很大,但总归有三层。每层都有刑警队的人分布,严谨勤恳地采集指纹,检查痕迹。陆诚和方夏走到距案发点最近的阳台,这里和死者躺着的那个落地窗挺近。理论上,身手好点的人可以很轻松地翻越过去。
但是落地窗那边没有站立点,除非那时窗门敞开,也还是有难度。
第一现场,那扇落地窗关得严严实实。
有没有被撬锁?还是需要进一步查看后才能判断。
女人的卧室,梳妆台上摆放的井井有条的物品,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衣帽间许多宽松的舞蹈服,大部分是鲜亮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