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芸。”
陆诚忽然插嘴,打断了刘边清的叙述。
一锤定音,宣告某些终局。
两个人都闭口不言,电话里只有嘶嘶连绵的电流声,安静极了。
刘边清想象不出当时怀里分明也在发抖也在害怕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会以如此惊世骇俗的模样出现在世人面前,成为别人噩梦里的一抹元素。
“案发地点在哪你再说一遍,我直接过去了。”还是陆诚先打破寂静的沉默。
刘边清又说了一次地址。
挂断电话后,小刘透过单反玻璃深深望着小小一只的周茉。她极尽保护自己的样子像幼年时期的猛兽受到威胁后,装模作样,伸出还未发育完全的利爪。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到几天前在康乐巷案里有提到的女生。
女孩像自己名字一样,是含苞待放的茉莉花,抵触缤纷陌生的外界,颤颤巍巍缩紧花瓣不肯绽放半分。
干干净净纯白的花瓣,连不绽放也能散发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女孩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可惜,过了花期也没有绽放的花朵,注定迎来不适宜开放的温度和气候,注定在含苞待放的时期匆匆枯萎。
*
陆诚到案发地的时候,一大块乌云正好遮住太阳。风里,就凉嗖嗖的。
很好找。
乌泱泱一片人围着,一路上都能听到行人嘀咕讨论。
陆诚没有表明身份,静静地靠近人群。几个人试图抢救江小芸,给她止血;一个人操着手机着急地喊,话语里有“救护车”的字眼。
很多人七嘴八舌交流各自看到的场面,东拼西凑也能拼出一个完整的事情。
第一位目击者按着胸口,心有余悸的对陆诚说:“你不知道哒,那个小女孩扎人的样子真是很可怕的,力道猛得感觉我的心都痛了,当时我就走不动道,太吓人了!”
“我现在一想到那些画面,头就晕的不得了,直想吐。”阿姨虚弱的补充。
旁边围着的人立马接嘴,“哎呦,光是看到血琳琳的一个人就够怕了。你也是厉害的,看到这样的也没喊。”
“怎么没喊的,怎么可能控制的住。我喊了,那个小女孩一听见就跟魔怔的醒过来了一样,心虚逃跑啦,走的时候跟我还对视了一眼,怕的我,就怕她杀人灭口了。”阿姨扶着脑袋,忙摆手示意不能再回忆了。
救护车和警车紧挨着赶到,白大褂的医生和队友齐刷刷有序地展开工作。
之前一直在急救江小芸的热心市民,对着医护人员嘱咐情况。身上已经染的处处都是血迹,一放开手,血就不停歇地冒。
其实大家都知道无力回天,可谁都不愿眼睁睁年轻的生命消散。
救一把,或许心安。
可能是众人拾柴火焰高,江小芸还含着一口气,被加急抬上救护车。救护车熟知的笛声长啸而去,牵动每个人的心。
陆诚注视了一会,收回目光,面容无悲无喜。
现场没有监控,只有从这到警局一路的目击证人。于是,警员开始一对一询问,记下笔录,再送他们一次免费的心理疏导。
刘边清难得没来。
陆诚闲着。
物检科的人已经快收集好样本,老石无事也闲着。
走到陆诚身边,拍拍他的背。老石身高正好够到他脖子,踩着绿化带的边边才勉强齐平。
看出一点他的失落,“怎么了?以前更血腥的都有,年纪大了变得多愁善感了?”
陆诚好笑地推开他,“去你的,说谁年纪大。”
说完又沉下脸,走开。
离案发点保持不远不近的间距,到处走走。惹得老石越来越好奇陆诚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