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摸黑的警局内,又是一夜通宵,整晚的恶劣天气“砰砰砰”敲打着陆诚神经。
太阳穴内血管“突突突”跳动,企图应和雨点砸落在窗户面上的凌乱鼓点。
又是没有成果的一夜,陆诚强忍了六个小时的不适,最后承受不住,埋头藏进了办公室。
刘边清拿着接水的借口,也一去不返。
顷刻安静的房间,电脑屏上跳跃的盈光,被暴雨声完全霸占的空旷寂夜,唯有一盆青葱的吊兰,郁郁的嫩绿,迎面接受风暴的侵袭。
这场雨直到凌晨四点才隐约有减小的意思。
天台上任凭风吹雨打的背脊,雨点蹦入与他的发丝厮混,胸腔中大段大段的失意,没了手起刀落的干脆。
甚至都想试试尼古丁的解忧效果。
俯瞰星星点点的城市路灯,好像记忆里从来没有见过洛城这幕,暂停了所有斑斓霓虹,远方灰蒙蒙。
黄或白的路灯,就为这尘土里起早贪黑的渺小,送去“还有我在”的慰藉。
脱去精细武装的外壳,想想洛城也不过只是一座小城罢了,无数人漂泊在外思念的家乡而已。
近几年媒体大力宣扬洛城的优秀,短暂间涌入的游客,在普通一天,就足以撑爆警局。
刘边清不自觉叹口气,碾碎脚底下的一片不速之客。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楼下室内的说话声,嘶哑和惺忪的消沉,还有室外快要淹没过他的暴雨烈烈。
小刘走下天台,办公区里望见个熟人,“哟,小夏今日不去约会吗?”
方夏无奈抬起头,对上他眼,“能别打趣我么,陆诚呢?”
“没在他办公室吗?”刘边清侧了侧身。
“不在。”方夏回答说。
“那就奇怪了。”小刘来到方夏身旁,“那就我也不知道了。”
方夏没头脑地问:“刚刚在天台?”
“对,咋啦?”刘边清道,“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雨太大,睡不着,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那边三唑仑的事,是有眉目了?”刘边清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寻常。
方夏一脸压不住的笑意,瞳孔内希冀闪烁,“对啊,所以我才要赶紧找到陆诚。”
“我去。”
“这你不早说。”
刘边清火急火燎地跑开,火急火燎地一间一间房,寻找起陆诚的身影。
暴雨成了绵绵细雨,似春雨般洒落地面,独自对抗整晚磨狱的吊兰,劫后余生越发的嫩绿。
慢慢的黎明来临,坚定有力的光,温柔地照亮目光所及。
“三唑仑,三唑仑,三唑仑。就这三个字,我后半辈子都不想看见了。”方夏说。
换来陆诚随手抄起文件夹朝他扔去,“说重点!”
方夏耸肩躲开,“好吧。”
咳嗽一声,正式开始,“上一周,我一直调查市面上正规三唑仑的购买,不过很可惜,均无可疑之处。”
“但是!”
陡然提高音量,来阻止陆诚的第二本文件夹,“但是……前几天我拜托了禁毒大队的兄弟们,查查是否曾有大量三唑仑的流入。”
方夏一拍桌,“这好家伙!还真的有!”
“不过……这笔交易在两年前,而且啊,还牵扯了一位,老熟人。”
方夏挑起眉扫视过专注的每个人,最后看见陆诚又把手探向文件夹,赶紧道:
——“秦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