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么?”保安大哥喃喃说,“老陈,你先得去劝劝女孩的家长。一般这种事,都是家长说了算。”
年后喜庆未褪尽的校园,孩子的朗朗读书声,西风吹不散的温暖,众志成城的力量。
陈固安微微佝偻的背,渺小的是千万之一,意义有坚固的屏风,卡住校长室的门,把西风挡在了门外。
校长和他,劝说着女孩家长,直至口渴难挡的最后一刻,这位农村妇女,放弃了退学的坚持。
陈固安骤松气,送家长离开后,与陈校两个人懒洋洋地瘫倒在木椅上,相视而笑。
“老陈,不愧是语文老师,口才不错。”校长比比大拇指。
“嗨,陈校长也不赖啊。”
“哈哈哈哈。”志同道合的两个人,连眼角的褶皱都近似,默契的同步端起茶杯灌一口早凉透的水。
“叮铃铃铃铃……”的课间铃打响。
此起彼伏的诵读声,被一阵杂乱响亮的喧闹代替。
走廊里东奔西跑的学生,干干净净的外套,拿着水杯涌向饮水机,你挤我、我挤你。
“爸爸?”
“刚刚我听他们在传,许钰要退学了?”小女孩小心翼翼问,乌溜溜的瞳孔里全是疑惑怀疑。
陈固安从没想隐瞒什么,“是她的姑姑希望她回家务农。萱宁啊,你知道许钰没妈妈了吗?”
“可她天天那么开心!”女孩吃惊地抬高了音量。
陈固安压低了她的音量,大手重重地盖上女孩的小手。
“所以我们都要向许钰同学学习。”语重心长,“学习她乐观的心态。”
“许钰……她不退学了吗?”轻轻问。
“学识会让人不被禁锢在方寸之地。”
“而女孩子更要读书,放心吧,没事的,我和陈伯伯已经好好劝过她姑姑。”
“何况她父亲是希望孩子上学的。”
父亲的话,有些部分听不懂,但萱宁自会抓重点!
“好极了。”女孩开怀地咧笑,“爸爸,以后我帮许钰学习,然后她教我乐观心态,我俩互相影响,互相进步!”
鸟雀的啼叫在暮冬年关,偶尔几声叽喳的难得,迎春都仍寂静,红梅写下告别信息。
楼与楼之间,低年级学生的嗓音特别嘹亮,保持了初始的童真,极有天地灵气的穿透力量。
雨悄咪咪停了,两把并不相融的伞,静静地靠墙一起。
一个篮球咕噜噜滚到陈萱宁脚边顿住,她潇洒地弯腰勾起,再掷回原本方向。
篮筐底下,三五球衣球裤的高年级学生,热火朝天,其中为首一人远远吹了声口哨,表示感谢。
最是青春飞扬的时期。
热烈旺盛的精神力和执行力,属实是步入社会没两年的打工人,最可望不可即。
“这里是我的小学。”
绕着操场漫无目的闲逛的第三圈,陈萱宁忽然开口对方夏说。
发圈松了,渐渐塌陷的马尾辫,服帖地安居在衣领与衣领之间,卫衣的款式宽松,衬得她人小小一只。
闲逛的无数瞬间,方夏佯装不经意扫视的无数瞬间,斟酌过无数次第一句话的瞬间,无数次的眼神内专注的坚定升温。
还是选择放弃。
因为,他会坚定她的选择,也一次次站在她身后,在她撑不住的时候一次次稳稳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