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大的雨点,落在手指上明显一滩水,生理反应的动了动。
行人纷纷赶快撑开伞。
干燥的路面黄豆似的水滴落上很快就被吸收,变成一块块的斑点,很疏很疏,不密集。
迟钝的人还没来得及掏出怀里的伞。
雨就骤然变猛很多,用力砸向地面,并且少女扭动腰肢,顷刻各种模样的伞面不约而同地绽放。
雨点颗颗掉落绷紧的伞面,一声声敲在心坎的活泼,徒劳地祈求,“停!停。”
而不幸出门没带伞的人只能徒劳地堪堪捂住头顶心,急匆匆寻找目标建筑躲避。
一步步凌乱且慌张的踩踏,飞溅起水花一朵又一朵。
大清早就在陈萱宁家楼下蹲守的余纪白,无意目睹了全程。
他开着车追随,同样一点点深入密林。
同样看见那栋哥特式风格的房子,犹如恶鬼盘桓;同样喘不过气;同样压抑。
一开始余纪白单纯好奇两人的关系,后来渐渐,转变成担忧陈萱宁的情况。似忠心耿耿的骑士一般,直至她平安到家才微微放松。
陈萱宁为什么要去那里?
她身边的男人究竟是好是坏?
关于唐睿,余纪白在医院里打过几次照面。脸熟的程度,算不上认识。
每次问,每次陈萱宁均是潦草一笔含糊。
哥哥?
妹妹?
可两人根本不像寻常人家里的兄妹!
——是客气。
——处处都透着奇怪的客气。
这让他更加好奇,出于对陈萱宁的关心。
余纪白就近寻了酒店宽敞的大堂避雨,人造的生态景观,一颗假山耸立,池塘下各色的锦鲤自由游戈,源源不断的小型喷泉,革新着清水中的氧气。雨浇在太阳晒燥后的路面,滚烫淋了凉爽,两相碰撞,凭空生出气闷的化学反应。
避雨的行人七嘴八舌埋怨起这阴晴不定的天气。
面容遮挡在一顶鸭舌帽帽沿下,余纪白精致的五官,坚定固执的双目。
他抬头望去,不知何时黢黑的天空,霎时如同蒙了层黑纱的样子,朦胧看不清喜怒。
昏暗之下是那栋现代楼,他以低处仰视,像极了巨大的怪物匍匐阻路,虎视眈眈瞅着大地。
那扇窗户,那户人家里的人,他曾这样凝视了多次。
斑驳素净的窗帘,与她性格如出一辙,高雅不沾一丝尘灰,无悲无喜地注目着他的瞳孔。
余纪白能想象出她所有举动,如何纤细修长的身姿,或翩翩起舞,或慵懒困盹。
怎样的一副淡漠神情。
似神明般博爱。
圣光洒于众人心田,星星点点的璀璨光芒治愈弥补,每个生灵被造物时出现偏差的裂痕。
余纪白心跳错漏一拍,恍惚觉来,一阵惊悸,胸膛内部疼痛难忍。
耳边一会儿“滋滋滋,滋滋滋”的电流音,一会儿“呼呼呼,呼呼呼”的乱哄哄风声,喧嚣褪去。
眼前景象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余纪白看见白兮兮的天花板,一道道拼接的纹路,一瓶盐水连接着他已无知觉的右手手背。
救护车的担架床着实有点硌背骨。
绿灯熄,红灯亮。
急救室外良久静谧。
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雨,雨点全部倾泻砸向马路“砰砰砰,砰砰砰”,溅开半米高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