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血液,是人的血液哎!”
方夏一拍掌,激动地说:“平时查案抓的嫌疑人,说白了也就是普通老百姓。什么人会有这种想法?什么人敢实施?”他越说越亢奋。
激动之时,连唾沫星子都飞出了一些,“只有心理扭曲的变态!只有他们。”
他稍稍冷静,一会儿便沉稳得与刚才判若两人,“如果假设成立,洛城的日子就会不太平。即将上演一场,绝佳的‘猫抓老鼠’游戏。”
眼睛瞳孔中,隐隐有一丝期待的意味,似乎很有兴趣。
物检科小哥听得一愣一愣的。
末了,觉着自己应该捧个场,于是乎,“啪啪啪”热烈鼓起掌来。
陆诚嫌吵不满地“啧”了一声,摇头走开。
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小哥手足无措,东张西望,下意识找寻方夏的身形,挠挠头。
陆诚当然明白方夏的意思,也认同绝大部分话语,可眼前的这起命案和未结的锦江文苑案才是紧要关头,才是他们现在需要思考解决的事。
而不是一个存在可能性未知的变态。
“死者身份确定了没?”他问。
“哦!”冲淡了一小点尴尬的氛围,小哥尽职回答,“确定了。他叫崔永次,男,43岁,独居,职业是自由插画师,所以房子里面有个画室。社会关系比较简单,暂时没查到有什么好友,父母几年前也都已经离世。”
“知道了。”陆诚和方夏大概清楚整间房子的布局,初步排查一些猜想,推翻一部分,保留一部分。
半晌,不约而同的对上视线。分神的第二份视线共同都留给了画室里,一张盖着白布的画架。
表面积攒了不少灰尘,轻轻一扯、一抖,细小的灰屑、绒毛飘扬在半空,直冲人的鼻、眼、口、耳里钻。方夏赶紧捂脸,却还是让一些得逞,遛进了敏感的咽喉。
阿……嚏!阿嚏!撸撸痒痒的鼻子。
等尘埃重新落定地板,画架上搁着一幅画。最抓眼球的部分是中央的小女孩,两个牛角辫。描绘的像是某人某晚偶然所获的一幕。
什么时候起,崔永次每晚都要做一个噩梦。
那天,他又做梦了。梦里的女孩子在洗漱间的半身镜前,挤完晶莹剔透的牙膏,一回眸一仰头,皎洁的月亮大喇喇挂在天际,周边乌云借它的光也带上亮度。
迷人,
又乏味透顶……
内心十分平静的一个久违的梦境。
“这幅画闲置多久了?”鼻子依旧痒痒的,不适极了,方夏跳出画室,大声问。
陆诚掸掸衣服上附着的微小灰尘,也迈出画室,“谁知道呢?”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临近晚十点的气温直降至个位数。
围观的市民见没什么热闹可凑,大多散开各回各家。陆诚下楼,小区大堂里三两个小警员,陪着一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
钟点工装束。
温暖的室内与室外形成温差,凝结薄薄一层白雾。
隔着厚实的玻璃,行人进出大门一开一关之际,呼啸的狂风和暴雨强行灌溉草木的动静漏入。
“你好,怎么称呼?”
妇女惊颤了一下身子,不敢抬头。旁边的警员见状,连忙握紧她手,安抚道:“没事的,这是我们陆队,他能抓住杀害崔先生的坏人。”
中年妇女闻言,情绪平复些许,但依旧结巴,“陆,陆警察……警察。崔,崔先生……是,好人,拜,拜托……拜托你……”
越说越轻,越说越轻,越说越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