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杀害父母的真凶已寿终正寝,她一时再也找不到意义。悲伤如飓风般横扫,却依然是,习惯坚强。
一个人孤独到什么地步,才会用温柔给自己筑起高墙。
夜景呼啸而去。
余纪白兴致勃勃的叽里呱啦。陈萱宁在后排座位,颓废地枕着头,目光落在窗外。
临近新年倒计时,沉默的大街忽然多了一辆辆车子,划破夜色的冰凉,没入前方未知的黑暗。
在灯光如昼的十字路口,红灯下,又一次见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亮着红色后灯,隐隐约约像极了一条条火热的赤龙。
是属于,怎样的黑也吞不了的火龙。
酒精的劲迷糊了她大脑,清醒奋力挣脱着,陈萱宁胸腔里的疲惫已掩盖不住。
头靠在座椅,目光自然落在十字形的另一条路上。
雨水倒映了生命脉搏的绿色,再映在澄净的车窗面,最后落入她眼底。
灯光随即变换,余纪白踩下油门,推背感十足,铜墙铁壁的汽车载着陈萱宁远去。
忽然闯入眼眸里,一辆警用大巴车,沉稳的通体黑色,简单的“公安”两字。
十字形交织的正中,束束等待的红光,在面前溜走的绿色,淅沥的雨幕里警车仍在原地,不经意路过。
似恍惚间,她与某个人错身于某时分。
很快,车子便远离了方才路口,带着记忆仿佛一切如梦。
余纪白没有觉察到陈萱宁的疲倦,毕竟她向来能伪装得极好。
孤寂的世界中,淅淅沥沥,剪不断的冷雨水。
除了一次次无法抗拒的心动,以及宛如磁铁南北极的互相吸引。
陈萱宁还记得,方夏的每一句关心。
好像心中的刺正被一个人,悄然撬动长达十三年的执念。
警车上瞌睡的方夏,在迷迷糊糊中扒拉了下暂时充当被子的大衣外套。
车身晃啊晃,穿梭过万家灯火,独留一份坚守。
万家安宁与美好。
……
“到了。”
“嘿?在想什么呢?到你家啦。”
余纪白的叫喊拉她回现实,“谢谢,我一个人上去吧。”陈萱宁道。
“没事,我送你进电梯。”他锁好车,自觉地站到她身边。
远远看去,还挺有你侬我侬一对小情侣的味道。
厚重的毛呢大衣衣摆,狂风还是能撩得动它,静谧的小区草坪,几声狗吠,没多少人影。
“谢谢你啊,今天会成为我往后永远怀念的一个除夕夜。”陈萱宁说。
她的落落大方,衬托余纪白的报赧。
直到最后快分别时,他才没头脑地回:“如果以后只有一个人,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按下楼层键的她,倚靠着电梯,淡淡地露了笑。
电梯金属门缓缓合拢。她的面容,在他赤忱的目光中渐渐消失。电梯外显示的数字一个个往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