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群中便又热闹起来,一条条新消息弹出,看得他应接不暇。
群友们很热情,瞬间就打消掉魏通懿微薄的疑虑,称兄道弟地加入一来二去的对话,插科打诨。
但魏通懿看不出有任何关于“行货、好货”的内容,懊恼之余也不免辱骂起网友的幌子,即使他那时其实挺喜欢如今这个群聊的氛围。
群里聊的东西相当广泛,根本没有什么局限。钓鱼啊、政治啊、喝酒啊,偶尔的邀请人组局玩麻将扑克的链接啊……
魏通懿半天时间就有了些许厌烦,寂寞难耐的午后潮热,老太婆还专门打来电话催他去安排好的地方上班。
脑袋烦得要命,拨乱开自己结成一团糟的短发。
踢开脚下散落的塑料包装,他从房间慢悠悠地游荡到卫生间,易拉罐滚啊滚撞到门槛回弹几寸后停下。
魏通懿舒爽地小解,一脸畅快的满足,黏黏腻腻的满手随意擦擦纸巾。
半晌之后,又像个鬼魂,慢悠悠晃荡回房间床前桌椅上。
严严实实的窗帘遮住了所有大好的阳光,昏暗光线内魏通懿虚弱迷离地瘫倒被窝上,不知道浮想了什么画面,烟草的雾缭绕中,邋遢的嘴弯起弧度。
尤其醉生梦死。
但晚上时候群主向他发起了好友申请。魏通懿怀着好奇的兴致点了同意。
“想不想知道群里在聊什么?”
赫然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魏通懿追问了连续几条,却骤然没了下文,气得他忍不住脏话连篇。
凌晨十二点,群聊突然开始史无前例的热闹,提示音“滴滴答答”源源不断酥麻的振动。
魏通懿腾手点开,几乎每个人都发了一个链接,他尝试进入,跳出的内容看着推测应是视频,画面却有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凭着多年经验判断,这些许就是网友所说的“行货、好货”,他又想到群主那条没头没脑的消息。思维从没如此迅速,立即明了!
“想。”
“好。”
没想到群主回复得很快。
只是魏通懿学得也同样快。
原来啊……钓鱼钓得不是真鱼,是活生生的人;谈的政治是补习班的规章制度;喝酒喝的是能让鱼乖乖听话的药酒;麻将扑克的链接是夜晚现场直播的报名与预告……
关于凌晨十二点视频上的马赛克,只要加入组织,有专属的账号密码就能极速解决。
魏通懿参加了盛大的接风洗尘宴会,第一次人模狗样地出现在聚光灯下,和一群无话不谈的好友们,把酒言欢,畅谈人生规划。
从那以后,他走出了昏暗的房间,走出了整座脏乱的家门。
套上西装革履,推平头发,开着老太婆给他置备的汽车,装精英、装侃侃而谈、装痴情不渝。
按照补习班教导的方式,钓一条条鲜活美丽的鱼。慢慢的他也能提供鱼,“把鱼儿,放回自由的原始的寂寞深海。”
咬文嚼字。
举起鲜红色高脚杯,轻轻碰触壁身,一饮而尽,一个个衣冠楚楚,放眼望去,魏通懿、谢澄亭、吴鸿……
春风得意,笑得妄为别有深意,笑不露齿。
“儿子!你最近是交了什么朋友吗?”某天老太婆到家里换洗他的脏衣脏裤。
“……怎么?”
“害!就是想说,你那朋友挺好的呀!你看看你现在都愿意多出门了,去工作啊相亲啊聚会啊,妈妈心里头可感激他们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