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猛烈的热度爬上皮肤,恢复了蚂蚁啃噬血肉的煎熬,密密麻麻的烦死人。
陈萱宁被盯得避无可避,再也装不下去耳聋眼盲,无奈点了点头,答应了方夏无声的邀约。
——跟我同车回去,同我抛下一切私奔吧。
当然了,陈萱宁从他湿漉漉、可怜巴巴的眼球里理解出的内容当然只有前半部分。
后面的部分是方夏的私心。
他食髓知味地满足,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像水晶球里的公主明明一敲就能得到,只是方夏偏偏懂得礼节。
出租车一骑绝尘,快速地将墓园抛之脑后。陈萱宁坐在左边,出神地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和普通的店面平凡的生活,努力忽略方夏的目光与司机的喋喋不休。
浓烈到无法形容的喜欢。
好家伙,方夏直接摊牌打直球了,从此以后,他可以堂堂正正冠以爱慕之由,而大方关心和追求了。
那时候的他,嘴巴对付着司机,眼中含着一腔温情池水,内心沾沾自喜许久未歇。
暖阳陪着方夏愉悦的心情,触及到的全部画面都蒙上了一串靓丽爱心,什么都不枯燥,可以永远永远享受。
可若干年的他,再回想起这个格外刻骨的午后,多么希望当时的自己能拉住陈萱宁的手,让车拐一个弯去宁静的公园里。
看高贵的天鹅在湖面遗世独立,吹凉爽的秋风让舒适醍醐灌顶。
脱离世俗的尘嚣,多多拥有那短暂的惬意。
而不是就这么等待出租车慢慢在警局前刹住,天真的脑子还只有雀跃激动的烦恼:该带陈萱宁去哪里吃饭呢?
那么美好,那么傻。
……
“陆队,许应柔的案子结案了,您在这签个字吧。”警员递出一份文件。
陆诚三下两下就签好了潦草的大名,心里嘟囔着方夏竟溜这么快,却又有一个人闯进了办公室。
他捂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还以为是被那人的毛躁吓到了,“拜托大哥,能敲敲门再进来吗?”
警员来不及抹额头的急汗,“陆队案子,兰园小区有人命案……”
雷厉风行的陆诚收起了嬉皮笑脸,尽管心跳依旧在胸膛内有极明显的震迫感,他也没有腾出空余时间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穿梭在通道里,高喊着其他人:“刘边清,兰园有命案,立刻准备跟我出警一趟。”
眼睛一瞥,瞥见了自大厅走入的方夏和陈萱宁,顾不上疑惑,“方夏出警。目标兰园。”
“好。”
两人几乎同时应答,急匆匆跟上陆诚步伐。
方夏小跑出了四五步突然停下回头,看看陈萱宁嘱咐她:“等我,很快回来。”
陈萱宁笑着温柔祝福他,颀长的身姿静静在道口狭窄的门缝前站立。
那时候谁都猜不到后面的故事,陈萱宁只是觉得心一阵一阵莫名其妙地发慌,道不清说不明。
“死者的名字?性别?”陆诚边走边问。
“叮—————”
她的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堪堪扶住一个箭步冲过来的方夏。
世界里失去了声音,只见着那个警员的唇瓣还在眨动,耳窍却充斥住了尖锐的刺鸣,眼泪立即垂落地面。
狠狠掐紧了握住方夏的手掌,红着眼呆滞地仰视担忧十分的他。天寒地冻,如坠冰窟。尚存的一丝希冀,嘲笑着命运的安排和个人的无能。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