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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夏,到了。”陈萱宁解开安全带。
大梦初醒一世纪,他恍恍惚惚,半推半就,从车子位上慢吞吞挪下,靠着车门佯装睡眼惺忪。
她眉眼弯弯,打趣道:“我的车技竟是如此平稳,让你都瞌睡了。”
自己没觉察到的愉悦,放松的模样。
最平淡的生活。
“我,我先进去了。”方夏秉促着。想来脸到底是不能发红的,哪知不争气的耳根子蔓延得早已滚烫灼灼。
陈萱宁在笑,温柔到拥有克钢的一切力量。
警局边草丛堆里自然向阳的百日菊,红艳艳的生机。“步步高升。”
方夏追随她的话音,从善如流道:“百日菊的花语。”
“你知道?”
“毕竟它就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
“就去了解了一些。”
陈萱宁边走边说,边说边认可,“你有这份心,甚好……方夏,把心理问卷给我吧。你填完了,是吗?”话头一拐,拐入始料未及的领域。
傻傻憨憨的方夏忽然意识到办公桌上摊着的那张崭新的纸。
心虚说:“啊,对啊,陈,陈医生,你等会,我,我去拿,给你。”手足无措,语无伦次。
无论是局促的举动还是粉嫩的脸颊,改不了的纯情真挚。
陈萱宁内心了然。
“好。”
这笨拙爱意的少年郎,因为珍视和……自我卑劣。
面对她,心脏确定剧烈泵血之时,他注定要多了怯弱。
全心扑在警察事业中的呆子,一朝开窍,却没有完全开窍。微尝甜头,便会心满意足。
至少陈萱宁这么想。
至少她觉得,方夏是最佳人选——有关满足执念。
但两个人靠近又一点点排斥的时候,陈萱宁能保证哪一束目光里,没有掺杂真情吗?
她只是习惯了黑暗,又怎么可能不希冀明亮。
“百日菊,百日菊……”花在风里凌乱,茎叶不定摇摆。这片天空仍旧晴朗,并未受远方恶劣的影响。
陈萱宁默默念叨。
她骨子里慕强,回想起方夏刚才软懦可欺的样子,“可百日菊,还有永失我爱的花语呢。”
“真讽刺。”注视着警局的外墙。
我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个人,至少她倔强的以为。
一片细小苞蕾中两三朵初绽的花,随风而起波浪,喜红色中夹橙、夹粉。正所谓岁月静好,空气里丝丝凉凉的触感,异常清新。行人驻足留恋,摸碰风的形态,抱怨疯狂至发末梢的不必。
“陈医生。”
“陈医生下午好。”
“你们好呀,我等方夏,应该不打扰?”陈萱宁款款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大区。
就让他们慢慢拉扯罢,反正日子长又长。
……